厢门打开，里面透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p>

罗青轻皱了皱眉，跨过门槛。</p>

房内阴暗，有一孩童在地上朝门窗攀爬，背后有一块大大的肿胀肉瘤，血肉模湖，孩童如负碑的老鳖。</p>

听到房门动静，孩童歇斯底里一般呜呜叫着，却无法言语。</p>

动作夸张，胳膊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朝后退爬。</p>

是个哑巴。</p>

女子走过去搀扶，勉强将癫狂呓语不休，挣扎不止的孩童拉到床榻之上。</p>

背着药箱的罗青束手而立，没半点帮忙的打算。</p>

那肉瘤讯息，已如一条潺潺水流，汇入罗青头脑之中。</p>

“采生折割换皮术的肉瘤：采，拐也，生，孩也，折，断也，割，削也。常有乞丐拐走孩童，以歹毒手法或折其手脚，或削其皮肉，以伤残之身乞讨，谋取获利。</p>

换皮术为采生折割中最为常见的歹毒祀术，由疡疮侯祀术‘腠理生疾’演化而来，欲蜕下原本之皮，需同时有它皮以作替代，否则无法换皮。</p>

女子欲剥下孩童人皮，施法开背皮换熊皮时有误，因此腠理生瘤。</p>

欲除肉瘤可用换皮时所用的皮剪刀作为主物。</p>

此肉瘤可作普通诡物素材。”</p>

罗青眼皮跳了跳，微睇熟妇。</p>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p>

长相娇滴滴的小娘们，都是能阉能割的狠人。</p>

只是去除这肉瘤需要用上换皮时的剪刀。</p>

罗青环顾四周，没看到熊皮，也没看到所谓的‘皮剪刀’。</p>

扶好孩童的女子走来，声音轻柔问道：“不知小郎中可否治好肉瘤？”</p>

罗青回过神，走进孩童，装模作样地瞅了瞅，隐晦点道：“能是能，但需一把剪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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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怔了怔，反问道：“剪刀？先生药箱中可有携带？”</p>

罗青摇摇头，“还请夫人借我一把上好的剪刀。”</p>

女子面色微白，“还、还请稍待。”</p>

片刻后，女子走来，手上拿着一把剪刀，递了过来、</p>

却不是罗青要的那把皮剪刀。</p>

“夫人，这把剪刀恐怕不行，贵府可有稍不一样的剪刀？”</p>

女子童孔骤缩，惊讶不已。</p>

这小郎中医术如此高明？竟能一眼看出所患肉瘤的缘由？</p>

但她怎会轻易拿出那把换皮术所用的皮剪刀。</p>

女子面容阴翳，声音森然道：“寒舍只此一把。”</p>

“那可就不好办了。”</p>

罗青婆娑下巴。</p>

女子强笑一声，“既然如此，今日便不劳烦小郎中了。”</p>

她从香囊中取出三钱金子，“这算是此次小郎中的辛苦费了。”</p>

罗青顺势接过手，只要钱财到手，万事好说。</p>

罗青瞥了一眼狂暴不已、再次摔下床的孩童，拱拱手道：“那我便告辞了。”</p>

“恕不远送。”</p>

出了其院门，罗青回头望了望，掂了掂手中金子。</p>

镇南之人，确实出手豪奢。</p>

————</p>

女子冷冷望了一眼肉瘤孩，走出阴暗厢房，再次锁上门，来到另外一间厢房。</p>

推开门，小熊孩蹿出，仰头问道：“娘亲，那‘皮人’的肉瘤治好了么？”</p>

女子摸了摸小熊孩的脑袋，阴翳道：“不止没治好，还平白招惹来了麻烦。”</p>

“那人可能知道了些甚么，乖儿子，还要你去把那人杀了。”</p>

小熊孩拍拍胸脯，咧嘴一笑，露出獠牙，狰狞之气陡出，“好！”</p>

————</p>

罗青循着适才的路，拐进一条逼仄无人的小巷，一路北行。</p>

兀然之间，头上蹿出一团黑影，其双手抡锤，朝罗青愤然砸下！</p>

气劲颇大。</p>

罗青侧身一躲，勐抽身体后撤，一脚踩在墙壁上，身子翻了个筋斗躲过。</p>

这时，他才看清来人。</p>

个头不高，身上披着斗篷，围得严实，帽檐遮掩，只露出杂生鬃毛，似人似熊的狰狞面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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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天官》：疡医掌肿疡，溃疡，金疡，折疡之祝药，劀[guā]杀之齐。</p>

说白了，疡医差不多就是，外科医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