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伸手托住从树上掉下来的二虎,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二虎你该减肥了。”
捉妖拿怪,一众人等的花销,处处都要用上银钱,所以这个功德是一定要得到的。
地上的小僮对个中情况还是似懂非懂,唐寅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用小胖手屈指一弹,那小僮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去好远,众人作势高喊:“你跑,你跑,我们再追!”
小僮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爬起来转身就跑。
听了他“啊”的一声之后,唐寅和众人面面相觑:“女孩子?”
这青衣小僮原来是个女孩。
重新开启奔跑模式,容不得思量,众人踢踏着尘土,绕着院子追了一大圈。
功夫终于没有白费,呼哧呼哧连着跑了两圈之后,记载抓鬼的功德簿上金光闪闪,叮的一声,显示一个功德入账。
看到金灿灿的九两金稳稳地落入口袋,唐寅心满意足地翘起脚。
就是吗,一个功德九两金,至少能够十几天的花销。
举手之劳,何乐不为呢?
谁跟钱有仇?
偃旗息鼓之后,小寿说道:“抓到这厮的时候,他还在用蜡烛摆字。”
“哦?用蜡烛摆什么字?”唐寅拿眼瞟瞟那小僮。
小寿:“冤字。”
唐寅乐了,之前在后世的时候,见有人在宿舍楼下用蜡烛摆成心形,求得心仪的女孩欢心,头一回听说有人会用蜡烛摆个“冤”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唐寅打量着那小僮,见她虽然衣衫因为追逐被刮破了好几片,但是眼神明亮,整个人看上去好干净的感觉。
小僮跪在地上,对着唐寅连磕了几个响头,“流音阁主在上,受小的一拜,小可要给我家公子伸冤啊!”
见这小僮再要磕头,唐寅忙使了点灵力把他托起:“嗨呀,可别拜,我才没几岁,你这一拜再把我这点寿数折回去。”
听着唐寅言语逗趣,周围的人都笑了。
善意的笑声,疏解了小僮的窘迫,她明显放松了不少。
唐寅:“捉妖拿怪,本是我流音阁的职责,我一定尽己所能,让我知道你到底冤在何处?”
小僮哭泣道:“不是我冤,是我家少爷谢文渊,被人谋财害命,冤的很。”
小僮断断续续地讲起他家公子谢文渊的故事,讲述的故事又比那李姓小厮深了一层。
话说回当年,谢老员外多年经商,财力雄厚,家中储备的银钱可买下这半座靖州城。
谢文渊从小锦衣玉食,却没有半点贵家公子的娇奢之气。
这谢老员外将谢文渊教养的性格爽朗,对人一片赤诚之心,尤喜仗义疏财。
每到临考的季节,有无处投宿的学子,谢文渊都将家中屋舍开辟出来,给来往赶考的学子们居住,从不索要半分报酬。
谢文渊与好友单明自小一块长大,感情甚好。
单明本来家境富裕,但是后来因为个中原因,家道中落,但是谢文渊并没有嫌弃单明,仍然将他视为挚友。
唐寅听到这里,悄悄对怀里的二虎说:“这单明估计是有了心理落差,嫉妒谢文渊,才做出后面一干事情,有人就是嫉妒心大过天,就拿自己举例来说,嫉妒他唐寅好看又聪明的人也不是没有。”
二虎刚想反驳,突然觉得唐寅也没说错,他的确是聪明又好看。
二虎:“好吧,服了!”
书接前头,这谢家公子失踪之后,单明的管家拿着一沓谢文渊画了押的借据,说是谢文渊欠了他好多钱,不由分说就把谢家上百所宅子尽数占了。
小僮娓娓道来上述事情,又言道:“我家公子没有任何恶习,家财万贯怎么会欠他银两,定是这单明伪造好字据,然后谋害了我家公子性命,再行侵占家产,我们公子定是被他害了,要不那单明怎么会在谢公子失踪之后,就马上跳出来谋夺家产,还说谢公子欠了他好多钱。”
听小僮说完,众人良久无言,院子里只听得抽气声。
唐寅想来那单明也就是个趁火打劫的主,不是什么好角色,没想到比想象的更加不堪。
说完这些,小僮又低头撅嘴不吭声,唐寅于是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僮的声音像没经过风雨的山间清泉一样清澈:“我叫谢与邻。”
唐寅:“那么说刚才是你跟踪我?为何要跑?”
谢与邻:“我灵力出不了谢宅的范围,所以不敢走远。”
唐寅心想这么一说也说的通。
如果这谢与邻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谢文渊的善良,未见得是迂腐,只能说是遇人不淑,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善良本身无错,只是可惜用错了对象。
见谢与邻对谢公子如此关切,唐寅带着疑惑问道:“那你是谢文渊什么人?”
谢与邻看了看四周的几人,见到大家看着她眼神里都含着问询的光。
谢与邻沉吟了一会,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的回答:
“我是谢公子……案上之烛。”
“案上之烛?”唐寅惊讶。
那么面前这个小人儿,竟然是个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