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读：“练了之后，是不是也能和师父一样，一下子就能飞上树。”

汪直：“那是一定的。”

“哦太好了。”王不读最高兴，心里想着以后他爹再打他手板，他就可以飞身上树。

飞身上树的画面太值得憧憬了有木有。

连玩带吃，直到下午时分，众人才散去。

汪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返回府衙，还差两道街巷快到府衙的时候，他路过了一家院子的后门。

此时正是八月桂花飘香的季节，汪直停下脚步，闻着院墙外飘荡的桂花香气，心情十分惬意，忽然间他听见一阵轻轻浅浅的笑声。

那笑声如轻巧的石子落在湖心，在少年心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好奇着笑声来源于何处，汪直抬起头，看到一树桂花探出那户人家的院墙。

一位妙龄少女正好探出头来，在摘取树上的桂花，想来那笑声就是这女子发出来的。

树下有人喊着“婴宁，你快下来，仔细别摔倒。”

摘花的女子，还是笑着，好像是没听见对方的提醒。

那女孩摘了一束桂花，看见汪直在看着她，立刻羞红了脸。

婴宁看着墙外的少年人，一身官服穿的万里挑一的俊朗，婴宁心里想着不知道是谁家的小郎君生的好看的样貌，又悄悄多看了几眼，直到觉得两腮绯红，才忙转身下了梯子。

汪直站在树下，直看得有些痴了，那女孩一双美目含着柔情的眼波，娇羞的梨涡浅笑，肌肤赛雪，一派天真。

听着墙那头少女咯咯的笑声，这女子应该是名叫婴宁的那位。

汪直心里又感念起这靖州府的好来，此地人杰地灵，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他楞楞的立在当地，直到对面来了个推着车的瓜农，瓜农看着杏花树下站着一个容貌俊美，玉树临风的少年人。

少年虽然是年纪不大，却是一身官府中人的打扮，瓜农也不敢高声嚷嚷让对方让路，只好停下车来，等着汪直先过。

巷子过于狭窄，只能是应该是汪直先走出巷子，要不然两个人都无法通过。

汪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看见对面停了个卖瓜的瓜农，应该是因为他堵了路才不往前走，汪直也不好意思起来，他看见瓜农推的车里，是满满的白兰瓜，就带着点羞赧问，“这位兄台，你这瓜，卖吗？”

瓜农正是要推了瓜到集市上去卖，听见汪直问询，赶忙说：“小人这瓜正是要卖的，客官您要多少？”

汪直心里想让瓜农把这瓜送到衙门，又怕吓到瓜农，一边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瓜农，一边说道，“这瓜我都要了，劳烦请送到靖州府府衙。”

“你且送去，就说汪直请大家吃的。”

木轮车上全是甜瓜，瓜农一叠声地点头，他没想到刚出了门，就遇到这么一单大生意，这一车瓜他本想的是要卖上个三五天。

瓜农一直点头称谢，倒过身就拉着车，离开了这条巷子。

隔壁院墙里的伊人大概听到了汪直付钱买瓜的声音，又传出了浅浅的笑声，这笑声像小猫的爪子一样细细痒痒的挠在汪直心上。

一个女孩的声音：“那个傻子站在那里还是不走。”

是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又说：“婴宁，你以后不要露头了，我们走了，你快在这里陪着墙外的那个傻子吧。”

“都已经站了一炷香了，傻子。”两个女孩笑着离去。

沉浸在吴侬软语的声音里，一向自信的汪直竟然问自己：“我是傻子吗？”

这个问题问的他自己也笑了。

不知为何，汪直能分辨出女孩们的笑声不同，哪个是婴宁的，哪个又是别人的。

本来院子里应该有三个女孩，此刻院里应该只剩下了婴宁一人。

不知道这个叫婴宁的女孩，是住在这里，还是来做客的，如果今天不问问对方名字，可能以后就是错过了。

想到这里，汪直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问道：“你，还在吗？”

墙里没有声音。

“你是叫婴宁吗？”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里面的少女又是掩口而笑。

“你家是不是住在这里？”汪直斗胆又问上一问。

婴宁还是站在那墙的那头没走，汪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那个叫婴宁的女孩子，又站在墙头，还是那巧笑倩兮的模样，她轻轻的向汪直抛过来一支桂花。

好漂亮的一束花枝，就像墙里面那人的容颜一样。

看见汪直接过了花，婴宁又笑着下了墙头。

一种甜蜜的幸福感充盈在了汪直心里，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府衙去的，婴宁的容颜和笑声哪个更美，他也分不清楚了。

府衙门口站着几个小厮，小厮们从来没见汪直笑过，见到他打远处笑盈盈的走过来，小厮好险折了一个跟头，着实有些吓到了。

“那个刚才笑着走过咱们身边的是汪大人吗？”

“你们是不是吃个瓜把自己吃傻掉了，不是汪大人是谁？”

“汪大人笑起来也，也太好看了吧。”

这是吹的什么风，小厮们也嘴角弯弯地笑了起来。

那束桂花，一直被汪直插在花瓶里，每天认认真真地浇水。

直到花儿谢了，他又细细的把花瓣夹在书里做了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