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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无间

深邃、沉静、无感……如同探头观测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又如凝视一具坐化多年的高僧尸骸。</p>

他曾经见过一个凶残冷漠的杀手,那眼神彷佛会向视野所及处发射无形的尖刺,时刻预备将人射成血腥的筛子……任何人见到那副眼神,都会惊悚,会不自觉地心惊肉跳,后嵴发凉。但那种惊悚却远远比不上此刻!</p>

就在目光向撞的一瞬间,那股神秘的魔咒彷佛失去了作用:一种超脱五大欲望的强烈情感占据了他的灵魂——</p>

那是一种直面死亡的感受!</p>

嗖!</p>

陈宏志听到耳边传来暗器穿梭的声音。</p>

当!当!当!</p>

刺向唐牧之眉心的柔骨竟与暗器相击,脱离了原来的轨迹!</p>

“不好!”</p>

唐牧之爆发出惊人的腰力,向后翻转身躯,不顾穿插过肩膀和小腿的柔骨,右脚尖重重踢在陈宏志下颚,将他整个人踹得在空中翻了个身!</p>

“又是这招!”陈宏志口喷鲜血,眼中视野倒转的瞬间,黑暗的半空中居然有一道身影向他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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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阵短暂的清明中,他亲眼瞧见,自己的双腿从膝盖处断开,飞向上空,伤口喷出大量鲜血!</p>

就是你吗?</p>

陈宏志已经没法感到痛苦了,他倒在地上,眼里迸出挣扎的神色。</p>

柔骨乱舞,唐牧之拔出插在肩膀和小腿的柔骨,向后退走。</p>

上空的唐明手中银光一闪,只见数十根细长的银针就扎在了陈宏志四肢穴位。</p>

柔骨安静下来,像是纤细的柳枝,无力垂在地面上。</p>

唐牧之面色发白,踉跄着上前,阳炁包裹着匕首将柔骨一一割断,丢在远处。</p>

唐明俯下身查看陈宏志的状况,银针一闪,止住了他双腿的血。</p>

陈宏志五孔流出鲜血,整张脸狰狞无比,眼神却意外地宁静下来。</p>

“你不要乱动。”唐明对唐牧之说道。</p>

唐牧之走到陈宏志身旁后瘫倒在地。</p>

这短暂的一战,消耗的不仅仅是体力。</p>

“呵呵……”陈宏志嘴里涌出血沫。</p>

“如果再给我一年——哪怕半年……”他眼里涌出期望,随后暗澹下来。</p>

“他快不行了。”唐明沉声道。</p>

唐牧之双手撑在身后,语气随意地问道:“墨筋柔骨的秘籍在哪里?”</p>

“……呵……哈哈哈哈!”沉默许久,陈宏志突然大笑不止,嘴角涌出血沫。</p>

“唐牧之……你啊,真是……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这种人实在讨厌不起来……”</p>

唐牧之嘴角也露出一丝放松的微笑。</p>

“我也算帮你解脱了……告诉我墨筋柔骨在哪里?”</p>

“这样啊……原来你知道么……这种无间炼狱的感受。”</p>

唐明听的云里雾里,这陈宏志的疯狂表现和他现在的话语真是完全判若两人。</p>

“告诉你也无妨……我算是看透了……人这一生到头来啊——”陈宏志眼神清澈,他想起年轻时被人摁在肮脏的木桌上,对世界彻底感到失望的那个时刻……</p>

随后那一抹清澈的光暗澹下来,他的呼吸也随着逝去的精光停止。</p>

唐明硬朗的脸上透出失落。他心中叹一口气,这次任务做的不漂亮,下手太重,主要是唐门引以为傲的炁毒似乎完全没有发挥作用——稳妥起见,他挑中机会将陈宏志打入谷底,这也无可厚非。</p>

“这下墨筋柔骨恐怕是得不到了。”</p>

陈宏志的身体开始迅速降温。寒冬腊月,明月逐渐开始放明,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雪花,飘落下来。</p>

“……想成为施暴者,最终沦为了人间椅子吗?被人肆意践踏。”唐牧之轻叹,他这种人一点都不可怜,只可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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