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军发达后,整条胡同的房子基本上都被他买了下来。 除了他现在住的这栋四合院最大之外,其他的房子大多都是二进的或者一进的,杨军挑了一处两进的四合院留给杨成五当婚房。 初十这天,杨军没能参加小五的婚礼,他去了北方视察码头和造船厂。 直到半个月后,才返回四九城。 一到家,他就进浴室洗澡。 这么多天在外面,都没怎么好好洗漱,浑身都是酸溜溜的。 半个小时后,从浴室出来。 只见众人一脸沉重的看着他。 咋地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杨军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 老公 伊秋水嘴唇几次张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军见状,顿时有一股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家里出啥事了?杨军再次问道。 爷爷他 伊秋水没说完,就哽咽的说不出话。 杨军一怔,虽然后我眼圈一红。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夜里。 伊秋水拭去眼角的泪水:二妹二妹夫,三妹三妹夫以及安国他们已经先赶过去了,我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所以 行了,别哭了。 杨军安慰道:生老病死是常事,不要过分悲伤,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爷爷最终没能挺过去,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八十八岁这一天。 前段时间,本以为痊愈了的,没想到只是回光返照。 人的生命就像草木一样,一茬换一茬,杨军不懂得人来这世上几十年的意义何在。 就像花草树木一样,难道就是告诉世界它来过了? 哎,收拾一下吧,明天回去。 说完之后,杨军就出门了。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无论去哪儿都是需要报备的。 杨军去了红墙子一趟,出来后就回单位。 他先是开了一次会议,把单位里的事定个调,然后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散会后,他又交代王二娃一些事情,然后继续处理公务。 部长,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今晚九点的飞机,那边已经安排好专车接送了。 姜海涛向他汇报工作。 作为一部之长,他是有专机的,只是他很少使用罢了。 最近部里的事情多,他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得不启用专机。 家里都准备好了吗?杨军问道。 夫人说,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我加会班,就不回家了,等到时间,你把夫人接来,我们直接去几场。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安排。 出差刚回来,手头上的积压的工作太多了,他必须把紧要的先处理了,剩下的等他回来再说。 下午的时候,秘书送来晚餐,杨军简单的吃了就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等到八点钟的时候,姜海涛过来通知他可以启程了。 杨军看了看时间,让后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出了办公室,就看见伊秋水带着老四杨榆和老五杨槐他们坐在外间的办公室等着他。 老公 伊秋水一看见杨军,就立马站了起来。 等久了吧? 杨军走过去,抚摸着她的脸庞。 没有,我刚到。伊秋水道。 杨军笑了笑,然后说道:走吧,我们去几场。 随后,一行人向几场驶去。 这次,全家人全部回老家,包括杨军的几个干闺女干儿子。 一家几十口子挤在一架飞机上。 除了杨军外,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坐飞机,一到飞机上,就趴在窗户那儿叽叽喳喳的。 杨军经常去外地出差,对坐飞机早已习以为常,此时他坐在专座那儿继续处理白天没有完成的公务。 他的旁边坐着姜海涛,时不时的交流着工作上的事情。 他这次回老家,少不了和地方上的人打交道,而他又不喜欢那种不疼不痒的应酬,所以就把姜海涛带上了。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才到达山西老家一个临时的飞机场。 下飞机后,杨军让另外一个秘书带着处理好的文件随专机带回去,然后他就上了回农村老家的专车。 这次跟随杨军一起来的除了自己家人外,还有她的秘书司机警卫,总得算起来大约有五十人上下。 当地部门派出两辆中巴车和一辆小轿车接送,杨军一头钻进小轿车,然后示意司机开车。 领头的是当地的书记汤赫章,他亲自来机场接送杨军。 大领导,已经凌晨了,要不在县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汤赫章道。 汤赫章坐在副驾座上,回头侧着身子跟杨军说话。 杨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道:正因为天黑没人,所以我才连夜赶回去。 杨军不喜欢白天招摇过市,他只想趁天黑,悄悄地回家。 是是是,大领导作风优良,值得我们学习。 汤赫章道:这次大领导回家奔丧,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 杨军突然睁开眼睛,一脸肃容的看着他。 管好你的人,别让人来骚扰我就行了。 是,我一定会约束好下面的人,绝不会给大领导添麻烦。汤赫章保证道。 嗯,你不错,我记住你了,你叫汤 汤赫章。 汤赫章连忙道。 此时,他的眸子里有一股炙热的光芒。 其实,杨军知道他叫汤赫章,只是装作故意忘记的样子,为的就是给汤赫章希望,当然,这个希望能不能实现,只有杨军心里清楚。 毕竟老家在这儿,以后少不了用到他,所以,即使不喜欢这人,也不会表现出来。 嗯,好好干。 谢谢大领导赏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老家。 到了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二点钟,要不了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此时已经是六月份了,天气非常炎热,即使在这凌晨的时光中也感到一丝丝的热气袭来。 车子停下后,杨军就让汤赫章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一再叮嘱让他约束好下面的人,别让人来骚扰他。 打发走汤赫章后,杨军才有功夫打量老宅。 门前竖着两根白幡,门两旁支着两个毡布棚子,里面影影绰绰的。 木栅栏的大门敞开着,中间的窑洞里亮着灯光,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 进去吧。 杨军走在前面,径直向中间窑洞走去。 越靠近窑洞,争吵声就越大,好像是因为丧事的事争论个不休。 窑洞里摆着一口黑色棺材,棺材盖斜靠在棺材旁边。 棺材两边坐满了人,他们为讨论丧事而争的面红耳赤。 爷爷! 杨军大叫一声。 快走两步,噗通跪了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悲痛,也没有哭天抢地的虚假的表演,只有晚辈对长辈的哀悼。 咚!咚!咚! 磕了仨头。 伊秋水他们跪在杨军身后,叫了一声爷爷,然后也磕了三头。 灵堂里正在争论不休的人突然见杨军来了,纷纷起身。 军儿,你怎么半夜到了,安国他们呢? 二叔杨栋向后看了看,没有发现杨安国他们兄弟俩。 按理说,爷爷病逝,杨家的子孙都要回来奔丧的,只见大房的人,而的儿子孙子一个都没见到。 二叔,我们是坐飞机来的,安国他们估计后天才能到。杨军解释道。 从四九城回山西老家,开车要四天四夜,即使轮流开,最少也要四天三夜才能到,别看杨安国他们提前一天出发,但是比杨军晚了整整两天。 哦,原来是这样啊。 杨栋怅然若失道:安国安邦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坐飞机回来? 二叔把‘飞机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从他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有点失落。 杨军没有说什么,而是和灵堂里的人打招呼。 大眼叔 马叔 村子里稍微有点威望的人全在这里了,连同杨军的本家堂兄弟大约十几人的模样。 军子来了。 众人纷纷和他打招呼。 恐怕是碍于杨军的身份,他们说话的时候并不自在。 听到动静的王玉英从隔壁窑洞出来,先是把杨成道抱在怀里亲了亲,然后就领着伊秋水他们去了隔壁。 杨军是又累又困,也想早点休息,可是作为杨家的长房长子,他不能抛下客人而独自去睡大觉,只能在灵堂里守着。 每人散了一根烟后,二叔杨栋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军子,你是大领导,是见过世面的,你来说说,老爷子的丧事怎么办? 大眼叔作为村支书又是长辈,首先开口。 你二叔非要弄个什么治丧委员会不可,我的意见是不搞,军子,你的意见呢? 杨军沉思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简办。 对嘛,我就说该简办吗,你二叔和你堂叔他们都要大办。 我跟你二叔解释,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军儿着想,他是领导干部,必须起带头作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