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众人已经顾不上年轻车夫内心的挣扎。</p>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海马乔尼身上。</p>
他是之前最靠近路登那位壮汉，脸上有刀疤，身材魁梧，是前任教父手下的头号打手。</p>
按照常理来讲，如果乔尼是被冤枉的，他应该大声控诉，说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洗清自己的冤屈。</p>
杀死自己的教父？</p>
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p>
这是耻辱，这是背叛，乔尼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p>
面对这一切，乔尼没有任何辩解，甚至有些如释重负！</p>
所有人心底咯噔了一下。</p>
一名打扮妖娆的女人，厉声问道，</p>
“乔尼，教父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为什么....”</p>
路登看了一眼女人，回想起自己在马车上看到的资料。</p>
金丝雀波莉，圣菲街区的老鸨，做的是皮肉买卖。</p>
女人指责过后，那位倒三角眼的瘦小男子也加入了声讨乔尼的阵营。</p>
路登盯着这名男子的双手以及口袋。</p>
扒手马修斯，圣菲街区的小偷，如果未经他同意就敢行窃，会被切掉食指，以做警戒。</p>
目光挪动，路登又打量了两人，分别是酒保埃尔克，蛇头史密斯。</p>
这五人，就是圣菲街区的所有干部了：</p>
金丝雀，把手，酒保，蛇头，打手。</p>
他们万万没想到，老教父的死，竟然和头号打手乔尼有关！</p>
在众人的指责面前，乔尼一言不发。</p>
他没有离开裁缝店，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做。</p>
乔尼的好友试图替他解释，也许乔尼有难言之隐，是被委屈的，不应该这么快下结论。</p>
这些骨干们平日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的生意交叉着。</p>
他们当然需要打手乔尼为自己看场子，无论是应对内部的威胁还是外部的。</p>
在哪里，拳头都是最好讲道理的武器。</p>
乔尼默默拿出了一把沾染鲜血的匕首，他掏出匕首的时候，众人吓了一跳，纷纷退后。</p>
乔尼只是将匕首放在桌上，依旧保持着沉默。</p>
人证、物证俱在。</p>
谁也没办法为乔尼做任何辩解。</p>
就算是把他扔到雾都法庭上，让最昏庸的法官配上最蹩脚的法律，也会判他杀人罪成立！</p>
看着匕首，众人陷入了沉默。</p>
场内唯一能保持澹定的，就是路登。</p>
他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帮众人找到了凶手，剩下的事，与路登无关了。</p>
该如何处理凶手，是这些骨干们的事。</p>
路登拍了拍车夫的肩膀，感慨道，</p>
“多亏有你，不然我怎么也猜不出来，凶手会是自己人。”</p>
年轻车夫：......</p>
他的心情格外复杂，不知道路登先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p>
路登走入裁缝店，如同一名看客一样，坐在办公桌后，默默看着这场闹剧该如何发展。</p>
蛇头史密斯第一个发声，</p>
“杀了他！为老教父报仇！”</p>
“我要把他剁碎扔进河里喂鱼！”</p>
“该死的，乔尼，说，你到底为什么背叛老教父！”</p>
“在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大家先冷静冷静！”</p>
“......”</p>
裁缝铺里吵成一团，如同市集一般热闹。</p>
每个人都在口是心非，带着不同的面具，说着不同的话。</p>
嘴里喊着要杀乔尼的人，也许并不想让乔尼死。</p>
明面上维护乔尼的人，可能比任何人都想弄死乔尼。</p>
有些是生意，有些是交情。</p>
路登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各个身怀绝技。</p>
就是没任何一个人，想要为老教父报仇。</p>
有趣。</p>
这就是神邦人吗？</p>
一群干部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没办法吵出一个结果。</p>
最后，他们决定按照以前的老办法，老解决这次争吵。</p>
让教父来裁决这件事！</p>
金丝雀波莉上前，恭敬说道，</p>
“感谢您为我们找到了凶手，您看，在如何处理凶手这件事上，我们有些分歧。我们想着，也许您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p>
路登饶有兴致看着她，又把目光投向其他人，询问道，</p>
“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想法？”</p>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道，</p>
“也许，您最适合惩处这位凶手，为老教父报仇。”</p>
路登稳稳点头，觉得气氛到位了。</p>
是时候复刻名场面了。</p>
“刚刚的话里，一共用了四个字。”</p>
路登拿着熄灭的雪茄，面前摆放着空酒杯，缓缓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p>
“你们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p>
可惜了，怀里若有只白猫，就更好了。</p>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人们先后垂下了头颅，有了不同的动作。</p>
雪茄被点燃，酒杯被倒满，几名桀骜不驯的干部，在办公桌前排成一列，依次上前亲吻路登的手背。</p>
“教父...”</p>
他们低声说着，生怕惊扰眼前的男人，诚惶诚恐，</p>
“我们乞求您的帮助，白兰度教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