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桦发现易晚又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他远离人群、远离监控、远离摄像, 林梦的热闹,薄绛的悲凉都好似与他无关。黑发黑眼的青年低着玩手机,衬衣里拱起的脊背于是像一串俯身可拾的珠子——漂亮, 却也廉价易得。
一个比他还要放弃自、“不争不抢”的人。
蓝桦对易晚这种自然的不吸引存在感的姿态感厌恶、轻蔑与不快。
不过比起这一点。他更想给易晚添一点堵, 也给薄绛添一点堵。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易晚。”他用一种足以蛊『惑』人心的声线柔声道,“站在这里,被人忽视的感觉不好受吧?”
然后……
蓝桦:……
他看易晚正在看小说。
展厅里没有网络,易晚于是在低看离线小说。
易晚匆匆合上手机,回看他。蓝桦尚未收拾好脸上的表情——那种表情就像是一杯喜茶,掉进了热鸭血沸腾的海底捞里。
他沉默半天,最终道:“……你在看小说?”
你居然自己躲在这里看小说??
易晚尚未开口,另一边已有女孩羞涩地走薄绛。
那名女孩是这次参加节目的另一名女爱豆, 以家过人的千金大小姐身份着称。几人在展馆中来来回回逡巡时她始终站在一边, 抱着手, 一副不屑参与的模样。如今薄绛了, 方才『露』出一些少女情态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薄绛的中意。如今眼眸冒火的不止秦星了, 还有另外几个男艺人。相较起只有美貌的熊姓小花来说, 还是女爱豆的身家背景更受人青睐。
薄绛倒也没拒绝热情的女孩。对方什么, 他就答什么。和易晚注重从理化、『性』质方面对文物进行判断不同。薄绛的判断多出自当时的风俗人情, 文物制作者的平。他间或几句诉说文物背后典故, 不过寥寥几句,其底蕴已经尽数体现。众人皆是惊叹。
“瞧瞧看, 他来了,所有人都只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刚才鉴文物鉴得很快,不是么?”蓝桦趁热打铁地挑拨离间道,“你想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么?”
他有意要挑起易晚的自卑心、嫉妒心。不,只让易晚、让任何并非他的人感受他曾经感受过的痛苦。他贴在他耳边道:“你是不是觉得很疯狂?假如你知道有关他的真相, 你会比更加疯狂……”
“比起这个更想知道他刚才在博物馆里做了什么。”易晚说,“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蓝桦想嗤笑,又听易晚道:“如果他影响了节目录制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完整的工资……”
“……庸俗,可笑。”蓝桦噎了噎。
他在无摄像注视的地方大笑出声,满怀恶意地对易晚道:“你以他是什么天才?不,他只是个运气不错的取巧者。只需要一点点技巧,就能让他现出原形,比如……”
他拍了拍易晚的肩膀。
“薄绛。”另一边的林梦适时地道,“那这件清朝的瓷器是真品么?展柜上说,是康熙时代的东西……”
她手指指身边的展柜。
这次薄绛却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他眯了眯眼,认真端详玻璃柜中的物品。
“……看,就这么简单。”蓝桦说。
周朝终结于清朝之前。薄绛能对过时代的古物如数家珍,却唯独不能预言未来的古物。他转想趁热打铁:“只要用点技巧,他就会像你一样愚蠢……”
然后他就看易晚走了展柜。
并听易晚开口道:“这是真品。”
蓝桦:?
“……当时年间有一批特殊的黏土,其花纹……其工艺……因此,是正品。”易晚说。
蓝桦:??
易晚……说好的路人呢?
与他有着相同的震惊的还有林梦与薄绛。薄绛诧异地看着易晚,像是被他的表现从噩梦中唤醒。他在思考这是否只是一个偶然。
只有秦星等人脸上毫无意外,甚至『露』出了“又来了”的表情。二楼几个专家感叹道:“这样看来,易晚和薄绛仿佛就在伯仲之间啊。”
“查查他们那个男团的员……哟,还有小夏啊。”一个专家感叹道,“池寄夏,他父亲是的学。可惜后来和他母亲离婚、出国了。不过小池是很厉害的。他十三岁时演甘罗,演得像模像样的,出口章……”
“安也霖?安家的应该不会差哪里。这个丁别寒不熟,不过也应该是个学霸?”
病床上的丁别寒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正如他莫名其妙地从楼上摔下,他如今没受什么伤,却感觉小腿昏沉沉的——像是有无数看不的丝线强行努力地绑着、竭力让这一腿下能踢翻交车的小腿做出能被人温柔探望的、受伤模样。
丁别寒觉得比起小腿的伤,还是他心里的伤更重一些。这两天他觉得界很奇怪,像是所有人都在磕他和易晚。他被推进x光室时还听了一个小护士的抽泣声,说着:“要是丁别寒断腿了,易晚的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明明池寄夏这么个大活人还站在他身边,脸上担忧的表情天崩地裂。可众人就像看不池寄夏似的,只他易晚什么时候会来看他。担忧疯狂的粉丝们则堵住了医院大门。在他被担架(毫无必要地)抬进时,还有几个粉丝一边哭喊着、一边往他的怀里丢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