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靳白妤只来得及为自己多灾多难的身体默哀了半句。 然后那东西就僵在了她的面前。 距离她的面门只剩不到一根头发丝的距离,靳白妤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的触感。 然而它就是硬生生僵持在那里,无法再存进一毫。 一道透明的灵力凝聚成一张薄如蝉翼的网,将它裹缚其中,任凭它怎么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靳白妤和茶茶齐齐松了口气。 阴影自上而下笼罩了她的身躯,是原长戚。 男人一步未动,人已至靳白妤的面前。 他的脸色阴沉着,再无半点方才的戏谑轻笑,落在那光团上的视线宛如一道道世间最锋利的剑刃一般,让人胆寒。 靳白妤清楚地听见,自己旁边的茶茶咕咚咽了一声口水。 她想,若是那光团能发出声音,此刻应该不会比茶茶强到那里去。 光团抖了抖:“你,你不能杀我!我对你大有用处!!” 哦,原来真的能说话。 靳白妤毫不惊讶——在这种修真世界,她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原长戚显然没有兴趣听它的屁话,他指尖抬起—— 咔擦。 无声的皲裂在光团上开始蔓延。 光团拼命颤抖着,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来阻止自己溃散。 它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急促:“我知道你的身份!戚长渊!我知道你是魔尊!!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什么吗?!” 魔尊用行动身体力行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不想。 光团瞬间崩散。 化为一缕一缕细碎的柔光。 魔尊微微蹙眉,似乎是觉察出那里不对,手掌再抬——压下! 瞬间,这些正在溃散四溢的柔光又猛地凝聚在了一起,拼凑成了一坨……说不清算是什么形状的东西。 与此同时,靳白妤问茶茶:“戚长渊?他不是叫原长戚?” “你忘了吗,魔尊大名就叫戚长渊,原长戚只是他那个马甲的名字……”茶茶说着,委婉地顿了几息,“按理说,修真能增长脑补记忆力才对。” 若是平时,靳白妤高低得回怼它几句。 但此刻她全身心都放在魔尊和那些古怪的光上面,只冷冷睨了茶茶一眼,将这遭账记在了心底。 “这光团究竟是什么东西?戚长渊又在搞什么?” 她迷惑不解,为什么魔尊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就像一个折磨玩具的小孩子一般。 茶茶凝重起来:“他本打算直接打散那道意识——按照正常情况,就算是修真界大能分出的神魂意识,也不可能在戚长渊的魔力之下存活,可刚才那道意识并未真正消散,而是又分出了数道——” 靳白妤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她蹙起眉头,凝视着戚长渊越皱越的眉心,不仅心下一寒。 所以,这东西就连魔尊都看不透、摸不透,甚至暂时无法处理。 而那东西的目标……显然是她的心脏! 戚长渊折腾了一刻钟,也没让那玩意彻底消散之后,他终于失去耐心,随手划拉开空间,从自己的随身空间中取出个什么东西,将那玩意装了进去。 然后连人带盒地直接封印起来,丢回空间深处。 随即他又消失了片刻,靳白妤猜测他应该是去处理那几道先前偷袭她的黑影了。 只是不知道那些黑影最后是会被他放出去呢,还是另作安排。 等戚长渊再次出现的时候,靳白妤发现他表情比之前松快了一些。 而后他的视线终于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眼中打量、嫌弃、无奈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到让靳白妤想要在他眼中画上一张扇形统计图。 这家伙究竟在思考什么?她有些不耐烦地想:难道他不想救她? 说不定他会将她直接丢在这里?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情,还都是基于双方的欺骗之上。 ……不过无论怎么样!他凭什么嫌弃她?! 她还没嫌弃他是个脑子有病的神经病呢! 好在戚长渊那让人火大的视线并未钉在她身上太久,片刻后,像是终于认命了一般,尊贵的魔尊轻啧一声,俯身上前。 将她虚虚扶起。 ——之所以说是虚虚,因为靳白妤清楚的感知到,这家伙的手并未真正落在她身上。 所以他究竟在嫌弃些什么! 她很干净的好不好!! 正在靳白妤无能狂怒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身上一轻。 愣了几秒,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外衫竟然直接成了一地碎布! 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雪白的内衫,包裹着她纤细娇小的身躯。 毁了她衣服的罪魁祸首还愉快地轻叹一声,手终于牢牢地落在了她身上,一手抚着她的肩膀,一手揽着她的腿弯。 她被他亲密地拢在了怀里——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正打算为自己无辜衣服发火的靳白妤:“……”目瞪口呆,突然哑火。 怂了半天的茶茶适时开口,语气里满是天真纯洁:“宿主,你怎么脸红啦?神魂还能脸红成这样哒吗?” 靳白妤猛地转头看向它,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似得。 她咬牙切齿地道:“天凉了,某些废物系统该下岗了!” “我要是下岗了,谁来帮你解毒。”茶茶好不容易抓到她羞恼的时候,这会才不听她的威胁。 就在这时,一道软糯的声音在一人一统中间响起。 “主人,软软终于帮您解完毒啦!缚神锁余下的灵力也被我消磨的差不多啦!主人,您马上就可以恢复啦!” 茶茶一僵,猛地看向一直畏缩在一角的小火苗。 “你特么!” “茶茶,闭嘴,”靳白妤打断它,神清气爽地夸赞浑身写满疲惫的小火苗,“幸苦你了软软,我就知道你是最有用的。” 茶茶气的通红:“你!” 靳白妤冷冷睨了它一眼:“至于你,茶茶,多像软软学习学习——不要把劳苦功高挂在嘴上,而是实打实的干事才是硬道理!” 茶茶气的险些快要七窍生烟。 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靳白妤那股莫名其妙的脸红终于被压了下去。 周遭的光线亮起。 戚长渊已经抱着她离开了禁地深处,四下无人,凉风习习,他俯身将她放在一株古木之下。 下一刻,光华流转。 靳白妤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身形一变,变成了另一张她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