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御史都自命清高,以君子自居,对钱财从来都是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颇有越穷越光荣的意思。
因而住陋屋、穿旧衣、吃糠咽菜就成了他们表现自己清廉的最简单的方法。
谁知道今天秦显竟然跳出来揭他们的老底!
萧宏德在上头咳了一声说道:“不过穿搭小事,日后诸位卿家多主意就是了,不必再深究了。”
蔡文楷忙又说道:“臣还弹劾秦显在云州上任后以权谋取私利,开办作坊、私营盐铁、勾结商贾、与民争利……”
不等他说完,秦显冷笑道:“你哪只眼看见我私营盐铁了?”
蔡文楷也不甘示弱的冷笑了一声:“早就有人传闻了,你不但招募人手大肆采挖铁矿冶炼生铁,还和晋国私下里交易盐巴!”
秦显道:“怎么,不和晋国买盐,你给云州百姓往那边送盐?还是你不让云州的百姓们吃盐了?
我买盐没错,难不成都是我自己吃了?还是我私下里卖了?
你去好好查查明白再说话!我不过是为了稳定盐价,不让本来就战后生活困苦的百姓被逼无奈去买高价盐,这难道也有错?
还有铁,我是增加了铁产量,我拿去卖了是怎么着?
云州的铁大多数都变成了农具,而后运往了全国各处,我一分钱没要过,这事你知道吗?
有了趁手的农具,农民就可以多种二亩地,多打几斗粮,这难道也是罪过?”
“你……你……”蔡文楷一时没了词,只得又说道:“那你做生意为自己牟利的事怎么说?”
秦显冷笑道:“我读书少,难道大魏律法里面写着为官者不能经商?”
此话一问出来又是一阵冷场:虽然商贾之事为他们这些正人君子所不耻,似乎大魏律法里还真没有明文规定为官者不能经商。
只不过这些官老爷们都懂得爱惜羽毛,不会顶着自己的名去经商,而是会让亲戚和下人去做。
蔡文楷不甘示弱道:“商贾只重自己的眼前利益,贪得无厌,自己不事生产,只想着低买高卖,从中不劳而获!
这等行为何异于蚊虫鼠蚁?实在为君子所不耻也!”
秦显反问道:“那我请问蔡御史一句,你事什么生产了?你是种瓜了还是种豆了?”
“我……我是朝廷御史,自然不会做这些事!”蔡文楷一脸傲娇。
秦显轻蔑的撇了蔡文楷一眼道:“瞧瞧,你一会儿看不起商人,一会儿又瞧不上农民的,就你清高!
你吃着农民种出来的菜蔬五谷,穿着商人收购来再卖给你的衣服,用着别人做的东西,吃饱喝足了将嘴一擦就说农民也不好,商贾也不对,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蔡文楷怒道:“我什么时候说农民不好了!你不要混淆视听!农民种粮种菜,这是国之根本!”
秦显道:“那那些匠人们烧瓷织布给你用,这就不是国之根本了?你吃饭不用碗筷,拿手抓着吃不成?
你出门不穿衣服,裸奔一个我看看?
哎,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又要说,你没说匠人不好是不是?
就是商人不好是吧?
若是没有商人,农民多于的粮食卖给谁去?他们不卖粮,怎么得银子买其他日用品?
匠人做出来的东西,难道要自己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卖去?
他去卖了他也算不算是商人?
还有,前两天蔡大人买了个侍女,发现不中意,看两天觉得腻味了又给卖了,你这算不算是商人?”
此话一出朝堂上不禁又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显不等蔡文楷否认,又说道:“我开办作坊怎么了?你是光看着我赚钱眼热了是吧?
你知道我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和生计?
打完了仗多少人没了土地、或者这一年的粮食都要绝收你可知道吗?
我招募人手来作坊里劳动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还有那些个占山为王的草寇,如今许多人都是我作坊里的工匠,这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难道只准许御史大人你买卖人口,就不能让别人也做些生意?”
“你放屁!我何时买卖人口了?我……”
萧宏德抓住机会也说道:“秦显经商之事,且等日后慢慢查证,若是真有滥用私权、盘剥百姓之事定不饶恕。说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