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嬛莞尔一笑道:“太傅若是看得起奴家,不妨就叫我一声玉嬛吧。或者……叫我商女也未尝不可。”
秦显道:“呃……我这个商女并没有讽刺挖苦某人的意思……哎,你们怎么都喜欢对号入座呢?”
一旁慕容祁笑道:“并非是我等对号入座,实在是秦太傅这一首诗震人发聩,骂得好啊!”
赵玉嬛也说道:“我将这首诗谱了曲子,想请秦太傅指教指教可否?”
秦显道:“洗耳恭听。”
慕容祁忙命人搬来了琴桌和一架古琴,又让人焚香。
“献丑了。”赵玉嬛款款走过去坐在琴前,十根纤纤玉指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响起,顿时厅内都显得空灵了一半。
须臾,赵玉嬛和着琴音缓张檀口唱了起来,歌声宛转悠扬,犹如天籁。
厅内秦显、慕容祁、连同伺候的侍女们不由得都听得呆了。
一曲唱罢,赵玉嬛柔荑在琴弦上轻轻一按止住了琴音说道:“让太傅见笑了。”
秦显这才缓过神来,叹道:“我以前听的琴竟都忘了,如今只记得玉嬛这一支曲子了。”
慕容祁说道:“玉嬛姑娘自幼便得素有琴仙之称的大家山野子真传,这些年来终日又与琴为伴,如今只怕世上无人的琴艺能出其右了。”
赵玉嬛道:“衢王殿下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百无聊赖,籍此打发时间罢了。”
秦显道:“天籁之音,只可惜太短了,让人听得意犹未尽啊!不然……我再做一首稍长词来请玉嬛姑娘唱,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慕容祁抢着说道:“以秦太傅之大才再加上玉嬛姑娘的琴艺歌喉,定然是天作之合!想不到我今日能有如此之幸可以一饱耳福了!”
这天作之合让人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赵玉嬛只当没听见,自顾说道:“愿闻太傅佳作!”
秦显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念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卿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首虞美人念完,慕容祁起身击掌叫好:“好个一江春水向东流!好词,好词!”
这首南唐后主李煜在亡国后沦为阶下囚被软禁在大宋东京汴梁几年后写的感怀故国的诗真情流露,却正合了赵玉嬛的心事。
秦显本以为赵玉嬛听了也会像慕容祁一样交口称赞,谁知赵玉嬛却沉默良久,缓缓站起身来一福道:“奴家身子有些小恙,不能陪衢王殿下和秦太傅了,还望见谅,告罪了……”
说着轻移莲步竟是转身去了。
秦显这才反应过味来,是不是自己假酒喝多了啊?
人家一个小姑娘本来觉得你有才,跟他交流交流,结果他又是故国又是几多愁的,谁还有心情跟你唱歌弹琴?
慕容祁也有些尴尬,说道:“想是这首虞美人说到玉嬛姑娘的心坎上去了……不过,这确实是一首绝世好词……”
秦显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一时筵会也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又坐了一会儿,秦显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告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