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茉躲在门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口。

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可以呼吸，心里竟然在期待何瑞接下来的回答。

何瑞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父亲，“没错，我想和她在一起......工作！”

工作？顾茉听得心里一阵莫名失望！

何国平一愣，似乎笑了笑：“想要和她一起工作，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何瑞低着头，嗫嚅了两个字：“都想！”

都想？顾茉的心脏瞬间扑通——扑通——两只小鹿在怀里乱撞起来，耳根子连着脖子红了起来。

何国平短促地笑了一声：“她的家世背景我都问了你们张院长了，家里都是几代务农，还有个弟弟。

小瑞，爸不明白你喜欢她什么？长相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爸一定给你挑到满意为止。

上海这么多土生土长的姑娘你不要，竟然选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爸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何瑞母亲开了口：“老何，咱们也不是天生就是上海人，你干嘛要这么势利眼呢！

真要是这么说，你可是农民的儿子，别忘了自己的根！”

何瑞感激地看着母亲，“我妈说得对，你就是势利眼，忘了自己是农民的儿子。”

张院长也听不下去了，“何国平，你现在和上学那会儿真是不一样了。

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人不应该被分为三六九等，这些话你自己难道都忘了？”

何国平拔高了声音：“话不能这么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何国平还是以前那个穷小子吗？”

张院长冷着脸：“何国平，你这是屁股决定脑袋了！何瑞在养老院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老人们都很喜欢他，在他带领下注册的视频账号，现在已经给养老院带来的实际创收了。

还有顾茉，这姑娘我很喜欢，希望你不要以一直念叨她是农村人，没背景、没家世。

我还是觉得，人品比什么都重要。”

隔了许久，何国平开口说，“没错，我是农民的儿子，但我儿子不是农民的儿子。

不是我反对他们自由恋爱，他们从小生长环境不一样，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

他们现在是有新鲜劲儿，但是以后就未必了，时间长了各种矛盾就会出来了。

何瑞，你赶紧去收拾东西，不要在这里继续扯了，下午我要赶着开会。”

何瑞阴着脸，“我不走！”

“不走也得走！”何国平一念之间怒起来，拔高了声音说：“你别让我绑着你走，到时候丢脸的是你。”

顾茉一时心里千万种滋味泛在一起，像是一锅滚开的粥，垂着脑袋离开了。

路过一棵大树底下，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穿过树叶，地上洒下了碎片似的光影。

她知道，她和何瑞之间隔着不是一条路、一条河，而是一望无际，看不到头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