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绯音冰冷的眼眸扫了一圈,“我只说一遍,一刻钟时间,我不管你们怎么派人,修堤坝,收难民,给我办好。事急从权,相信齐丞相不会太在意办事章程,毕竟命比较重要,你说呢?”
齐深脖子的血已经流到了前襟,却仍旧一副和气书生的样子,“劳烦各位大人,本官的性命就在各位大人手上了。”
齐深平日为人和善,虽居高位但八面玲珑,与各官员相处极好。
无论是利益还是情感,都没人愿意他出事。
更何况,南绯音手上还有他们各自的家眷。
一众官员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纷纷离开,按照南绯音的要求去做事。
除了离云,离焰等人先行去堤坝塌陷处救人。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性命,能救一个是一个。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齐深看着南绯音苍白的脸,问道:“南少爷如此行事,不怕被治罪吗?”
“萧承嗣不在,你治我的罪?有那个本事吗?”
离焰告诉她,在大雨刚开始下的时候,钦天监就推算出大雨会绵延数日,恐怕要成灾。
萧承嗣得知此事,将一切事宜交给了齐深。然后自己带着一队精兵前往百里之外的静灵寺祈福。
她听到时,都气笑了。
好一个萧承嗣啊。
既然不会当皇帝,那就别当了!
南绯音手上重了些,齐深脖颈的血不停地流,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眼底竟还隐隐压着兴奋。
“南少爷,若是没有九王爷撑腰,没有定国大将军的威名,你可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南绯音冷漠地看他一眼,“齐深,你以为我如此行径是仗着有人撑腰?你错了,自小我要做的事,便没人拦得住我。我倒是很想试试,谁人能将我打趴下!”
南绯音身上又冷又疼,手却格外的稳,心也格外的静。
齐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忽然笑了,“我似乎知道九王爷为何会对你另眼相待了。”
南绯音冷冷道:“闭上你的嘴。”
没过多久,离焰回来汇报,各州府都派出了人,堤坝正在修,受灾的百姓也正在找。
但是离焰的脸色并未因此而好看一丝。
南绯音松开齐深,抬脚往外走,“说,什么事?”
齐深目送她离开,扯开一抹笑容,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芒。
走到门外,离焰压低声音,道:“不知是不是巧合,救回来的人全部都是青壮年和幼儿,没有妇人和老人。”
南绯音往城门口赶,果真看到一群青壮年和幼儿被救到城内,一眼望去没有一个老人和妇人。
一群孩子惊惶大哭,“娘亲,娘亲……爷爷……”
“阿奶,爹爹,阿奶被丢了,爹爹……”
见南绯音的目光看过去,哭喊的孩子瞬间被他爹捂住嘴巴,惊慌失措地往阴影里躲。
“去救人的是谁?”南绯音问。
离焰:“兵部杨大人带人在修堤坝,工部礼部在加紧修建难民棚。负责救人的是吏部新任尚书孙则。”
“这帮人倒是会分工,把危险的事推给新人,把他找来,不来就捆来!”
“是!”
南绯音站在屋檐下,城里的水都有小腿深了,城外只怕已经足腰。
她握着一卷鞭子,望着天。
突然,她的腿被抱住,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孩儿仰头望着她,“少爷。”
她低下头,摸了摸男孩儿湿漉漉的头发,“你认识我?”
“少爷,求你救爷爷,他被丢在水里,他们不救他,说年纪大的没用处,他们把爷爷丢进水里……”男孩儿强忍着眼泪,努力口齿清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