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们玩闹间偷偷落在单衡身上的视线,眉眼间含情带怯,分明是心有爱慕不敢言,借玩笑试之。
若是往常,单衡也是礼貌客气的玩笑几句便招呼过去了,但这会他还气着,齐深在旁边,他装都不想装,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大哥不会逼我跟谁家结姻亲的,我暂时也没有成家的打算,各位小姐莫要开我玩笑了,我还有事……”
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铁蹄哒哒,一骑红衣烈甲飞驰而来,马蹄扬尘,由远及近。
单衡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侧有官兵护道,将中间的路面空了出来,百姓们皆被挡在两侧看热闹。
“那是做什么啊?”一位小姐指着远处那一人一马。
单衡个子高,看得清楚,回道:“拖行游街,是许麒。”
“许麒是谁?”
单衡看了齐深一眼,答非所问:“陛下故意的。”
那飞驰的战马还未到近前,先带起尘土,那几个大家小姐嫌恶的蹙眉,其中一个被叫做莺莺的,眼珠子一转,跑到单衡身后,扯过他官袍宽大的衣袖挡在眼前,笑得动人,“好大的灰尘哦,单公子高大,给小女子挡挡吧,不然该扑我一脸尘土了。”
另两个女子见状,也纷纷躲到单衡身后,笑嘻嘻的,“就靠你啦单少爷,保护好我们哦。”
三个人挤在一团,把齐深给挤远了。
齐深默不作声的远离了几步,看着前方近直身前的烈火军。
宜安城的大道素来干净,有灰尘是因为上午有许多人路过,加之烈火军的战马时时训练,这会应是随意点了一人来施刑罚,战马铁蹄上沾着不少灰,倒也不至将人扬得满脸尘土。
不过女孩子,涂粉抹脂,定然不愿沾尘。单衡挡在战马迎面来的一面,齐深看了看位置,侧身挡在战马离去的一侧,长袖展开如帘。
单衡衣袖是被人拉开,齐深自己展开,一左一右,还真是把几个女孩子护得严实。
就在许麒的惨叫声近至面前时,齐深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阴影,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摁住,口鼻紧贴着来人肩头,呼吸穿透衣衫,好似……隔着薄薄的衣衫亲吻肩头。
这个温度和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如潮水般褪去,齐深眼前昏暗,脑袋被袖袍笼住,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马蹄声远去,官兵张贴告示述许麒之罪,百姓们纷纷上前围观,周围人一下少了许多。
但这一处却无人动。
三位富家小姐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方才便是这般样子,莫说尘土扑面,只怕是已灌了一嘴的灰尘也不知。
单衡将齐深的头摁在自己肩头,袖袍盖住他的脑袋,另一侧衣袖挡在外侧。
周围的声音渐渐重新回到齐深的世界,他轻轻推开单衡,看到对面三个姑娘的表情,眉心微蹙。
单衡见他这样,脸色更冷,冷冰冰的说:“自己肺不好不知道啊,吸不得尘,闻不得烟,大夫怎么跟你说的?还挡到前面去,又想半夜咳到睡不着是吧?到时候……”
“别说了。”齐深低声阻止,再说下去,怕是要生出些不该有的传言。
单衡愤愤的闭上嘴,那场大火齐深虽然死里逃生,但毕竟在火里待了许久,患上了咳病,稍稍呼吸急一点或是吃了辛辣之物,就会咳个不停。
这几年单衡小心仔细的照料着,才算好了不少。至少偶尔在厨房闻到柴火味不会咳了。
单衡气死了,他费心费力养好的人,居然巴巴的给别人挡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