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寒拿她毫无办法,但他一直理智在线,知道不能再由着周雪这样继续下去。他不怕自己沦陷,他只是不想让周雪再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于是终于有一天,同她摊牌。
那天是个普通的日子,他晚上有个应酬。下午离开公司时,同黄煜交代,叫司机送周雪回去。
谁知周雪并没有回家,在外随便吃了晚餐,溜到他应酬的地方。
那是一间会员制会所,周雪没有会员卡不能进去,只好在外面等着谢轻寒。
没有想到那晚的谢轻寒应酬到那么晚,快凌晨,终于等到谢轻寒从里面出来。
那时周雪已经等到很疲惫,坐在会所外面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望住前方在出神。
谢轻寒和几个生意伙伴从里面出来时,就看到周雪双手托住下巴,坐在会所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她的背影太好认,谢轻寒几乎一眼就看到她。他不是不惊讶,看到周雪的时候,不禁皱起眉头。
同几个生意伙伴讲了一声,走向门口。
周雪已经等得快要睡着,直到看到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她的视线下,她眼睛一亮,几乎立刻抬起头,然后就对上谢轻寒的目光。
她看不出谢轻寒高兴还是不高兴。事实上,她平时其实也并不太能看出谢轻寒的情绪。
有一次和黄助理讨论,黄煜对谢轻寒很是尊敬,也提醒她,“小姐,不要猜谢总在想什么。谢总最不喜欢别人试图看穿他。”
周雪当时听得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猜,可她猜不到呀。
她从来没有看清楚过谢轻寒,他的眼睛漆黑深沉得像古潭深水,非常令人着迷,但又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周雪从台阶上站起来,因为坐太久以至于起身的时候差点晕倒。她下意识抓住谢轻寒的手臂。
天地良心,她这次绝对不是故意。
但谢轻寒也并没有主扶住她。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问她一句,“不是叫你回去,你等在这里做什么?”
周雪稳住身形,才放开谢轻寒的手臂。
她当然不会同谢轻寒说实话,因为太想他,一点不想和他分开,分分秒秒都想见到他。
她拍拍双手,撒谎道:“在附近逛街,正好过来找你,等着蹭你的车回家。”
谢轻寒怎么可能信她。
他沉着脸色看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下台阶。
周雪跟在谢轻寒身后,在上车时说:“我好饿,我们去吃点宵夜吧。”
谢轻寒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目视前方,没有看她。
但仍然同陈叔交代了一句,带她去吃宵夜。
凌晨时,夏天的夜生活才算刚刚开始。周雪指路,让陈叔开车到夜市一条街。
找了一间环境还算好的夜市大排档,点了两斤小龙虾。
谢轻寒当然不会吃,坐下来就点了根烟。
他一直看着她,眼神很深。终于在一根烟抽完后,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同时说:“周雪。”
周雪当时还戴着两只一次性手套,手中还拿着一只小龙虾。听见谢轻寒喊她名字,抬起头来望住谢轻寒。
她长得太好看,一双眼睛水灵灵像小鹿。不会有多少男人能够拒绝她,即使是谢轻寒,也承认她有她的迷人之处。
但谢轻寒不会同周雪谈恋爱。他有他的原则。
他看着周雪,沉默很久,终于开口,“周雪,不要喜欢我。”
周雪望住谢轻寒,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心中明明很慌,但面上仍旧努力表现得很平静。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低头把两只手套摘下来,又用湿纸巾擦干净手。
做完这一切,跟着才终于抬起头,直面向谢轻寒,问他:“为什么?”
谢轻寒看着她,沉默一会儿,告诉她,“我不会同自己的妹妹谈恋爱。周雪,你清醒一点,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周雪下意识反驳,“可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算的是哪门子妹妹?”
谢轻寒不回答她,继续道:“你马上念大学,学校里不知有多少优秀的男生,你何必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周雪抿住唇,望着谢轻寒的眼睛不争气地红了。
谢轻寒不理她的伤心,今晚势必要同她说清楚,“你不必再对我心存幻想,我有我的原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手。”
“可我根本不是你妹妹!”周雪仍不死心地为自己争取。
谢轻寒道:“怎么不是。你母亲已经同我父亲结婚,除非有一天,他们离婚。”
“是不是只有到那一天,你才会接受我?”
谢轻寒看她一会儿,周雪明明已经哭了,他仍要残忍打破她最后的幻想,说:“不会。”
周雪几乎将嘴唇咬破,她看着谢轻寒,好久才问:“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哪种类型,我可以学啊。”
这时候的周雪实在太喜欢谢轻寒,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甚至愿意改变自己。
可实际上,又何止是这时候。后来他们分开三年,即便她尝试交往过其他男生,心中最爱仍旧是谢轻寒。她没有一天忘记他。
谢轻寒不会给她心存侥幸的机会,他讲话太残忍,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原因。”
周雪望住谢轻寒,她眼睛红彤彤,明明已经快哭了,仍旧紧紧咬住唇,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谢轻寒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替她付了钱,“我会叫陈叔送你回家。”
他讲完这句就离开了。周雪在谢轻寒走后,终于哭出来。眼泪掉个不停,第一次知道被拒绝原来是会心痛的。
她独自在大排档坐了好久,直到陈叔忍不住来提醒她,应该回家了。
她这时已经没有在哭了,脸上全是泪痕,失魂落魄地起身,跟着陈叔回家。
这天晚上,周雪失眠一整夜,趴在床上,眼泪把枕头都湿透了。
到后来已经流不出眼泪,只觉得心中空荡荡,不知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的是,谢轻寒同样一夜没睡,在阳台抽了好几支烟。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给陈叔打了电话,问周雪是否平安到家。
陈叔回答说:“已经到家了。就是不知怎么了,哭了一路。”
谢轻寒当然知道周雪为什么哭。
挂了电话,又点燃一支烟。他望住阳台外漆黑夜色,心中莫名烦躁。
他其实不是没有心软,但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与其再这样拖下去,不如叫周雪早日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