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阴雨天气久,只要老天开了口。大河有了小河满,大河没了小河干。嗬~唉~”
唢呐声起,悲壮又大气。
一家农户小院子,挤满前来围观的村民。
屋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歌声,嗓音尖细,铿锵有力。
歌词用方言唱出,显得更加有魅力。
沐秋将鸭舌帽压低些,悄无声息的走近院墙。
难怪到塔科马镇时,一个人都没看见,敢情人都跑这看热闹来了。
这里的生活条件艰苦,家家户户的院墙都是用黄土围建。
跟着那婆孙一路走来,全是黄土沙子小道。
莫说什么松柏路,就连石子路也没有。
荒突突的镇子,神经兮兮的村民,勾起沐秋的好奇心。
他小心的探头,观察院子里站着的人们。
妇女居多,小孩子们不耐烦的挣脱长辈的手,急匆匆的跑出院子。
他们聚集在门口,玩着斗鸡游戏。
人们穿着朴素,脸上有明显的高原红。
有几个穿着黑色矮跟皮鞋的女人,正在院子角落里闲聊。
“瞧着捏,这哈,那娃娃肯定要好咧。”
“莫再不好,他达要将娃二(方言,意思为扔)到鬼缝缝起。”
“哎哟,不能滴。怎么说,都是他滴娃。”
“那能咋?他的娃让羊仙仙上身咧,歪就不能要咧!”
她们用方言聊了半天,沐秋就听懂两个字。
“上身!”
看来,这里也是个有故事地方。
沐秋看了看四周,随后朝房子后面走去。
尘土飞扬,满地的骆驼草随风四处滚动。
沐秋刚走到房屋后面,眼前出现一群村民。
他们齐刷刷的看着他,面无表情,错开角度站在坡上。
“牛皮糊灯笼,里黑外不明哎~夏里皮裤套棉裤,事出有缘故。出门问路,入乡问俗哎~天有盘盘路,人有鬼鬼心嗬~”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唱完后唢呐再次响起。
村民们立即转头看向屋内,整齐划一的动作,就像狐猴一般。
沐秋找了半天,也没有一处好地方看戏。
于是,就靠在院墙边上,静静的听着。
“娃娃啊~有啥子要说的,就提前跟你达讲,完事咱们好上路。”
那个唱歌的男人,嗓音沙哑。
屋里听不见其他人说话。
沐秋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偷听。
“达……达……我……想……吃个……冰棍。”
一个极度虚弱的童声,断断续续的说完。
“俺的娃啊!”
忽然,一个女人的哭喊声打破沉静。
沐秋睁开眼睛,转头回望院内。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上衣,黑色七分裤,黑色低跟皮鞋,搭配一双白袜子的中年女人,哭天抢地的冲进院子。
她脸上展露痛苦的表情,却没有一滴眼泪。
乌黑的长发上,还吊着一个卷发器。
那女人一进院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喊着:“我的娃啊!我就走了一会会,咋就没了呀!”
“天杀的,你还知道滚回来。我今天就要锤死你!”
此时,屋里窜出一个精壮的中年男人。
手里提着一根烧火棍,对着地上的女人喊打喊杀。
“啊,杀人咧!”
那女人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在院子里边跑边拉扯看戏的村民抵抗。
那男人气势汹汹,手里的柴火棍却并未打下去。
“哈哈哈……”
果然,围观的村民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