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气温有了明显的降落,照这样看,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
沈思月庆幸自己能买得到厚皮子油衣,未免有人觊觎,到了晚上,她便将棉被拿出,将油衣放进空间。
出当阳县一带都是河流村庄,无法打猎。白日里,她在路边摘了一些野菜,还看见河里有鱼,就是不知能不能抓得到。
眼下时节,冒头的野菜一茬一茬,一夜就能长出老高。
即使附近的百姓和前头经过的流放犯人都会摘一些,也薅不光它们。
沈思月仍然用他们那口锅,搁在烧得差不多的火炭上,将官差发的馎饦倒进去,添上一些野菜和分的狍子肉,回锅炖了炖,既不浪费,味道也有了。
干硬的馒头烤一烤,小刀划开,抹了些老干妈,立马就有味多了。
连不爱吃馒头的沈庭风,也吃得有滋有味。
队伍里有锅的人多了几个,大概率也是花了重金买来。
学着她烧个水,煮个粥,还能把馎饦和馒头加热加热。
沈思月在锅里烧着明日要喝的水,知知帮着添火,沈芳朝围着篝火在读书,沈庭风在庞四公那听四公说奇闻趣事,沈江流在看杨连氏他们搓麻绳。
她看了一眼柳三娘的马车,远远的停在一里地外。
打天黑下来,就没见柳三娘主仆下过车。也没见着车夫。
知知也看过去,问道:“那个小婶婶为什么要跟着咱们?”
沈思月回道:“她要和咱们一起,去黑马道。”
知知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去那,不是只有咱们这样的犯人,才要去那吗?”
“大概是去找亲人吧。”
沈思月没给知知解释太多。
“小婶婶她们都没烧火,她们不会冷吗?”知知担心地问道。
“你放心吧,很快她们就会去村子里了。村里有农户,她们可以投宿。就不会冷了。
“真的吗?”
沈思月好整以暇道:“大概最多也就半个钟头。”
她通过县令府车夫的口,打听过柳三娘一些事。
柳三娘打小就养在当阳县数一数二的妓馆里,嬷嬷带三娘如女儿一般。
从小不愁吃,不愁穿,外出上街也都有小丫环服伺。
除了要接受妓馆的培训,其余生活上和京都的富家女没什么分别。
只是嬷嬷打小带三娘游走在酒席筵桌上,嬷嬷也是个豪派人,才养出三娘爽朗不拘的性子。
尽管如此,三娘也一样要遵循妓馆的规矩,一日为馆妓终身为馆妓。
三娘想要赎得清白身,得拿得出白银两万两。这个数目可谓是天价。几乎少有馆妓能攒够这个数。
就是京都富豪,也未必能一下拿出两万两,来替一个馆妓赎身。
才有“一日为馆妓终身为馆妓”的说法。
三娘这样子,定然是赎了清白身,嬷嬷才肯放她离开妓馆,去千里远的黑马道。
她们主仆都没有什么太多生活经验,往日多只呆在当阳县城里。
根本不清楚,要怎样在路上生存。
看到车夫不在,沈思月猜到应该是去了村庄投宿。
再看主仆都没起火,马车里黑漆漆一片,毫无动静,定然是冷得缩在一团。
她们所带的,所穿的,都是上等的,偏偏不适合野外。
从没吃过这样苦的三娘,根本不可能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