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拉我上去,我也想骑。”沈家五小姐知知站在草地里跳着,头上戴着一顶那位红藕姑娘编的花环,活泼俏皮。
沈六公子打马冲过去,伸手抓住,沈家五小姐便灵活地跃到了马上,举着手里摘的格桑花,“阿姐阿姐,兄长兄长,三娘三娘,看呀!”
两个孩子咯咯笑。
他们的样子也没见得多好,个个也都瘦了,黑了,邋遢了。可那朝气蓬勃的笑容始终没变过。
沈四公子在草滩里想找水洗把脸,那马儿从他身旁冲过去,溅起一滩水,他先是气恼,随后眼前一亮,“这儿真的有水!”
一些人听了也纷纷跑了上去。
连郑大娘的孙子郑家宝胆子也大些了,羡慕地在一旁看着,摘了几朵小花,犹豫着要不要去送给喜鹊姐姐。
徐三爷在想,这些孩童都能随遇而安,苦中作乐,怎么人大了,反而不如孩童了。
沈思月站在一处高坡上,看着渐渐落下的红日,今晚队伍要在这里扎营。
历时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她彻底地融入进这个朝代。
苦是苦了点,可是总觉得有亲人在身边,就有希望在。
她捏起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响哨,小马驮着小五小六,嘚嘚跑了过来。
“小马还小,跑不了太久,你们下来,放马儿吃会草,去擦擦汗。一会儿天黑起风,立马就凉了。”
“知道啦阿姐。”两个小家伙翻身下来,开心地跑去找阿术要布巾子,小慧已经贴心地送了一条上来,还在沈庭风找着的水草滩里洗过。
展开来敷在面上,再擦一擦,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沈思月摸了摸小马的头,拍了拍它的肚子,放了它自去找草吃了。
旁边不远地方,柳三娘在习棍,虽然飞燕关过来这一路,大家还算能吃饱,也没了官差压迫,生病的人都少了许多,但还是辛苦。
可三娘坚持要练,她说,后头又遇着黑水河那样的场面,她未必能帮上忙,至少不能拉后腿。
别说,三娘身体灵活,架子一摆,还有模有样的。
但教练——她哥沈破云并没有因此宽容对待,上来给三娘指点了两下,看着像是指点,但又像是三娘纯粹在挨打,疼得咧嘴抽气。
“继续。”
沈破云走开了,同阿术他们去商量什么,阿术他们齐齐转回来脸,装作喝水。
沈少将军在军中练兵是出了名的严峻,佩服柳三娘。
其实,他们也可以教的。
就是少将军好像不大愿意。
柳三娘拾起木棍,叉腰深吸一口气,将气馁的表情收起,重新焕发光彩,这没什么,疼着疼着就会了。她柳三娘可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何况还是自己要求。
“嘶……”三娘还是轻轻摸了一下肿起来的嘴角。
小慧不忍直视,“三娘,你还是别练了吧。你又不要领兵打仗。”
柳三娘满脸笑,“我不累,也不苦,真的。小慧,我这心里从没这么甜过。”
小慧难以理解。
但看起来三娘并不需要她理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