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吹着,叶舟眼睛又湿了。
这回他懒得擦,反正也没人看见。
沈思月醒来,听到村落里,传来一阵笛声,似有若无。
……
昨天傍晚,周晏没有多说,放下东西后,推了车,带了人便走了。
沈思月想来想去,朱绪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那枚御寒的雪琥珀。
该不会朱绪把它当了?
那么好的宝贝,当了就可惜了。
赵士诚的人说,会安顿朱绪在城中住下。等她问问他,帮他赎回来。
北地苦寒,到了冬季,阿绪的身体只怕是撑不住。
沈思月轻轻扒开知知环在她腰上的小手,妹妹睡得很安恬。
旁边炕上睡着柳三娘和小慧;对面炕上睡着韩秋容,红藕,还有明香。
她这户共有三间屋。
一间大屋,两间小屋。
除了夫妇,男女分睡。兄长带沈芳朝他们睡一间;最小那间刚好给了陈金莲和牛三本夫妇。
算得上是小蓝子村里的“大户人家”了。
沈思月听到村里有打更声,更响四下,起身下了炕。
这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静悄悄的时候。
出来站在房顶,那抹笛声刚刚还听得到,忽然没了,似乎是来自小青村。
沈思月等了会,等到兄长沈破云也起了床,兄妹互看一眼,点点头,都穿的深色衣服。
叶舟吹着吹着,瞄到村子里有几个身影,在墙缝间弯腰伏行。
他原本不想理,但一想到,昨天来的流犯,好像都和她熟悉,叶舟收起骨笛,哼了声,一个矫健的翻越,跟了上去。
这种事情叶舟见惯不怪了,每当有新的流犯住进村子,若瞄着了好对象,便有这些偷鸡摸狗之辈,四更摸过来行事。
沈思月和兄长潜伏在杨连氏她们那一户墙角。
知知不久前做的梦里,几个盗贼在夜深人静时,潜入小蓝子村,将喜鹊偷了走。
沈思月把这事和兄长说了。
知知梦里的时间不清楚,还是兄长智略过人,问她,若你是盗贼会选择何时下手?
沈思月思索了一下,“我若是盗贼,定选在流犯最疏于防范的一刻——最可能是在头晚。”
沈破云眉峰一压,“不是头晚,也定是在前几日,我们守株待兔。让盗贼自投罗网。”
两人各蹲守了一角,夜光下,果然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停在喜鹊这户房前。
“只偷那小姑娘,白日看过了,模样子还不差,胆子也小,身旁只有个娘。一起的也只是几个妇人,好偷。”
“那个小男娃子,咱偷不偷?我看只有个奶奶。”
“我看过了,还有个爹。住一起呢。只怕不好偷。”
“不是还有几个模样极好的小孩?咱砸不偷他们?一次偷几个,赚了。”
“那几个就别想了,我打听过了,他们可不是好惹的主。那是沈将军的遗孤,光是那个年轻男子,就不好对付。”
“将军府的人?”
“行了,别他娘的废话。这一批孩子不多,只有这个小姑娘好下手。咱还是稳着点来。后头听说还有一大批。”
“行吧,行吧。”
沈思月和兄长隐在暗处,等待动手。
忽然,一个吹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