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王伯常与周晏在岐婆婆的院子里相谈了那么一会,二人都回忆了一番在京州的日子,一个在小衙门里安分守己,一个在御卫军里摸爬滚打,然而忙忙碌碌半生,都说不上失败,也都说不上成功,京州里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人到了中年,却因为一次公差,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想来也是奇哉!
二人对着月色沉思,此番人生转折路上,也算是识得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人物,见识了一些难能得见的事情,似乎也不全都是坏事情?
翌日傍晚,朱绪回来的时候,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三人,王伯常与周晏面上的沉郁倒是意外的减轻了许多,甚至看到他回来,还带着一点儿欣悦。
朱绪淡淡问道:“我不在这几日,可曾有什么事?”
王伯常上前来,他已习惯了回话时拱一拱手,回道:“役人村一切正常。公子走后,又到了一拨流犯,另外,沈公子一行人,昨日已从雄关回来,他那儿应是有话要同公子与韩老板谈,说是等公子与沈姑娘回来再说。”
朱绪点点头,看向周晏,“城中如何?”
周晏大步走过去,主动从岐婆婆的马拉车上,将朱绪的轮椅搬了下来,放到马儿旁边,然后回答道:“老掌柜的说,城里来了一伙儿鞑靼人,除此之外,也还一切如常。”
朱绪听完,轻点了一下头,在韩计通的帮扶下坐回到轮椅上。
“这伙鞑靼人,估摸着便是来采购伽蓝木的。”韩计通说道。
朱绪敛了一敛衣裳,让韩计通推了他进屋,“我们进房说。王伯常,周晏,你们也来,王宝宝,你去替我烧水,一会我需洗沐更衣……还有,你先帮着岐婆搬一搬东西。”
王宝宝站在那儿,他们一问一答,说的全没放心上,朱绪交代完事情,反正也不需他动脑,郁闷归郁闷,还是乖乖的去做了。
……
到了晚间的时候,朱绪洗沐完,韩计通推着他的轮椅,来到沈思月住处。
大家共处一屋,小院外留几个人看着把风,沈破云直截了当,“这一趟我们进雄关修筑关防,还算是有一些收获。”
韩计通眼神顿时一凝,“少将军是发现了什么?”
沈破云不紧不慢,徐徐道来,“若非亲身体验,恐怕我们也发现不了这黑马道边关关防,会是如此不堪一击,真要是与鞑靼人开战,恐怕鞑靼大军用不了一日,便能从关外长驱直入,甚至他们想要将我大周这堵防御城墙摧毁都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韩计通先发出疑问,“韩某在黑水城也呆了这几年,大致的情形都摸过,衙门里的确是一群只顾中饱私囊的浑官浑吏,然而西城镇边军的樊大将军,此人虽非雄才大略之人,但还算尽忠职守,尤其巡边探察从未懈怠过半分。”
大家听他继续往下说,“按说,修筑之事归衙门管,但驻守边防的是镇边军,樊将军不会不知这一道边防重要,定是巡察的重中之重,若是有这许多问题,樊将军不应该不知道。”
冯光微微一点头,“我们也有过疑问,因此才特意请了韩老板与朱公子过来。”
沈破云目光一抬,“阿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