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他又在少年的眼底看见了这一抹冷藏的戾色。
韩计通迟疑了一下,“可如此一来,有可能咱们四方商会会被人盯上,我担心对少公子不利。”
“我知。”朱绪长眸一动,“阿月有危险,我顾不得那么多,和阿月的安危相比,我任何事情都可以为她去做。”
“韩计通明白了,少公子放心,我这便进城。”韩计通大概也猜到了这事情跟沈思月有关,双手一拱后,抬步离去。
朱绪抬眼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曙光,他想,阿月人应当已经在关隘了。
等到窗外斜阳西落,韩计通按时赶回了役人村,带来了朱绪要的几味东西。
“查得如何?”
韩计通回道:“时间紧促,无法深入的暗查,查来的东西有限。但按照少公子提醒,这一趟也查到了一些东西。”
“说说。”
“这个陈将军四年前才调来黑水城,先前任凉州军校尉,籍贯凉州安道县人,家中有一妻二妾两子一女,除长女已嫁为人妇外,其余的家人都随他迁升搬来了黑水城,长子十六岁,次子十一岁。”
韩计通大致说了一下陈将军家室情况,随后才说,“陈将军调任到黑水城镇边军后,在军中并无特殊表现,相反,此人军纪严明,恪守纪律,是故樊将军一直很是信任此人。可我潜进他府宅之后,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韩计通唇角一讥。
“此人在外勤俭节约,可他府上却并非是这样,在他的书房里,设有暗格,在这些暗格里,净是他搜刮来的一些价值不菲之物。”
朱绪长眉一挑,“本质贪财。”
韩计通点头,“由于时间不多,除了这些东西,我并未能发现其他可疑之处,仅仅是这些不义之财,说明不了什么,也要挟不到他。”
顿了一下,“但是,我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块残缺的纸片。应该是这个陈将军想要烧毁,没想到让风吹出来一块,掉落在放置灰盆的桌几夹缝当中。”
韩计通把纸片递给朱绪,朱绪拿来一看,嘴角冷冷一沉。
“如公子所见,这纸片看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少公子一定一眼能看出来。”
朱绪捏着那块纸片,长眸扫过,微微一凝,闪动着寒光,“这是只有朱氏才能用上的绢帛纸。”
韩计通说道:“我发现这块纸片时,还没看出来特别,只是觉得,这不过就是一张价格贵些的纸,按这个陈将军敛财性子,用贵一些的纸张也没什么奇怪。可我触手摸了摸,才发现它的与众不同,我以前接触过朱氏绢帛纸,我记得它触碰起来的响声,没错,就是这个。”
“可惜只有这一块残片,几个字迹模糊不清,看不出其他什么来。”
朱绪薄唇微微一抿,“这样的绢帛纸,外人看不出门道,顶多是稀见一点,但若仔细拿在光下辨别,可看见细微闪动的莹光,触之有如银丝沙沙作响。朱家也并非人人都可用上这种纸……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小镇边军右将军。”
薄唇冷冷一哂,“除非这是信帛,此人和朱家人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