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门口,左右各有一个四角木台,上面架着一个烧火照明用的铁锅,格外厚实沉重,帐内留了一张长桌,桌上蒙了一块脏污的厚布,余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微微一吸气,再一呼气,眼光沉淀了下来——她把身上背着的长弓和箭筒快速取下来,留一身轻松。
顺手抄了桌上厚布,快步走到帐子门口,掀下来一只铁锅,锅盆里无人添薪,烧得只剩下一些渣滓,她抖掉火渣滓子,拿厚布一裹,往背上一背,铁锅朝下一沉,她咬牙向上一托,抓住布块两头,在胸前紧紧打个死结,吃力站起,滚烫的铁锅边沿立时隔着衣物和厚布烫了过来。
这一系列动作很快,干脆利索,大步沿着走过的地方走回来,“阎爹,配合我。”
阎象之四处找寻能用的东西,大不了死他也要博上一搏,听到沈思月说,他立即应和,“你有办法?”
“月丫头,别为了我冒这个险。”张小春看到沈思月一番动作,已经猜到了她的打算,用力地睁着眼。
一个“走”没来得及说完,大帐之外再次传来了火药爆炸声。
“张叔说自己孤家寡人,您错了,若是我们活着出去,从今往后,我唤您一声‘义父’,不知义父可愿收下思月这个干女儿?”
张小春僵滞住,胸膛随之微微一震,“——你——说——什——么——?”
沈思月找了根绳子系在腰上,将另外一头绑在了一根撑帐的立柱上。
她说道:“阎爹,听我令下,你拦后方弩弓。”说完拔出腰间带的短刀,打横咬在嘴里。
孟热的火浪从大帐之外吹了进来,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她一个助步冲向了抛石机,握住短刀,锋利的刀刃向下一挥,唰唰几下将张小春身上的绳索应声斩断,“阎爹!”眼看最后一根绳索断开,抛石机吱嘎发出一声重响,巨大弓弩立时要弹射出去。
她紧紧一抓张小春的身体,一起被抛上了半空,与此同时,身后巨大的弩箭重重射在了她的后背,如一支雷霆万钧,破开了她身后沉重的铁锅,扎在了她后背上——一口鲜血喷出,她强力忍住。
几乎是在抛出去的同一时间,张小春拉住沈思月腰间绳索,用力一扯,反手将她一抓,荡回了帐子里,迅速去解开身上的黑火药,在火浪冲来之前,奋力扔了出去,将自己的身体盖在沈思月的身上,紧紧搂住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