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收吃惊,将手帕拿出来,展开问道:“这碎纸片,你们是如何取得的?”
朱绪的目光掠了一眼纸片,“不过是一张未烧掉的碎纸片,陈将军因何如此震惊?”
陈将军哑口无言,“你……”
“若非这纸片来历有问题,陈将军心里有鬼,又怎会看到这一片碎纸,在军情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匆匆赶回了府中?”
陈将军脸色难看不已,看着朱绪疑惑重重,“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河阴朱氏自造的绢帛纸,陈将军私下与朱氏往来,难道以为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你,你跟河阴朱氏有何关系?”陈将军越看越惊,这张脸貌似像极了那人……
“陈将军该当知道,军中将官不得私下与世家来往,世家有钱财,而你手握军兵,朝廷若是知晓,可扣你一个反叛之罪。”
朱绪即便身坐轮椅,此时此刻,也是风仪温雅,然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如毒酒一般让人惶然心颤。
“朱翟年跟晋王许了你什么好前程?你与那奸细又是如何联络,商量好了这一战,你按兵不发?”
“——你——”
陈将军双目圆睁,顿时之间口干舌燥,颤声道:“你怎地知道的如此清楚?”
“难道你真是河阴朱氏的人?你是朱翟年的儿子?”他只见过朱翟年一次,那是在他调任来黑马道之前,那河阴朱氏的人,气度非凡,当真让人一见难忘。
陈将军太过吃惊。
可是他看不懂了。
朱绪薄唇冷冷一哂,“陈将军才看出来?我虽是朱翟年的儿子,可他是他,我是我。”
陈将军过于惊诧,他早该看出来,这年轻人一身淡雅清贵,温润若高岭之玉,俊美不可言,这样的人,唯有那豪门巨室才养得出来。
“你儿子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全在你如何选择。只要你按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他平安无事。”
陈将军还是没弄明白,这一对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他忍着没问下去,看了一眼儿子,不得不说道:“朱公子想要我做什么?”
朱绪开门见山,“我要你发调援兵,并且就在今晚。越快越好。”
……
朱绪再次轻轻扇动蒲扇,思绪回到了马车之上。
“我猜想陈将军此人受人指使,诈了他一诈,他便露出了马脚。他总归只是一个下级将官,我虽未有把柄握住,至少令他起了动摇之心,他自然不敢再拖延。当即便同意了发兵。”
沈思月起先微微一笑,可随即又生出一丝不宁,“可这样,万一那陈将军事后心生报复……”
朱绪淡淡道:“阿月无须担心我,我自是有办法打消他对我的顾虑。别忘了,我身边还有韩计通。他是四方商会会长,原本也是由他出的面。陈将军此人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不过是贪图利益,他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沈思月细细想来,确然如此,这时马车一颠,朱绪将她扶住。
“阿月还是坐到我身边来,此一路坎坷不平,便是马车行得再缓慢,也总有摇动。我扶着你些,防着伤口撞到,若在路上撞到裂开,回头兄长要担心。”
沈思月让他拉了过来,手掌往她腰上一扶,握着给予支撑,哪里还能想七想八,顿时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