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绪似笑未笑,似乎默许了梁夫人的话在理,“夫人打算如何助我?”
梁夫人笑意含恨,“我坐镇黑嵩山多年,我梁家积累的财富何止一座金山?老东西那里得到的不过十分之七,余下这十分之三的财力仍不可小觑……本夫人将它们都赠予朱公子。”
“另外,殷家从我嵩山搜刮财富时我神不知鬼不觉给他留了底,仅是这一项贪墨证据,就够他殷家吃一壶。”
“再者,这些年我替老东西卖命,掌握了他不少肮脏事,我虽无证据留下,可我已将所知都写了下来,你待找人去搜刮证据便容易得多。”
“最后,还有一个有力的人证——便是那负心汉!我可以告知你他如今的身份。控制住他,可令他吐出不少殷家干的恶心事。”
梁夫人一口气说完这些,唇角一笑而过,一双眼神狠如针芒,“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
朱绪浅浅一声:“夫人说。”
梁夫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别让那负心汉死得太便宜。”
“夫人托付之事,不难。”朱绪低低道,“夫人既是以死相托,朱绪也还夫人一个人情。”
“人情?”
“您的女儿我知道殷老藏在哪儿,我可设法将她救出来。”
梁夫人身体一晃,眼瞳骤然放大,“此话当真!?”
“想毁了殷家的人可不止夫人您,只不过殷家家大业大,殷家又是朝廷肱股之臣,要一击扳倒他也绝非容易事。殷家干的勾当事,我私下也查过不少,让他抓来做要挟的孩子不止夫人女儿一个,这件事不巧我知道。”
梁夫人踉跄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稻草人娃娃,轻轻地摸了摸,滚下两行热泪。
她突然间上前附耳几句,说完便退开,“记着这地址……只去那里便可取到我留下所有东西。”
这里,两边的人盯着他二人交谈的这紧张时间里,都几乎屏住了呼吸。
董七更是心急如焚,生怕梁夫人吃了亏,“夫人,杀了他!快杀了这小子!”
梁夫人退开的同时,右手手腕一动,一块碎银子落在掌心,屈指一弹,弹向脚底下的火铜盆。
“锵!”地一声,火盆翻倒,带火的渣滓滚下台阶,四溅开来。
呼呲一下,火苗窜起。
她唇角一勾,最后一眼看向朱绪,“若有朝一日替我救出柔儿——别告诉她,她爹娘是个怎样的人。”
陶将军一惊,一声令下,“放箭!!”
董七解开麻绳,一个扑身冲了过来,挡在了梁夫人的跟前,十几根箭杆子扎在他的后背上,一口鲜血喷出,“夫人……”
“快——走……”
梁夫人早算好了,望着董七含泪带笑,“老七啊,我与你死一块,下了阴曹地府也就不怕了。”
她一把抓住董七拖进了大门,甩手扔出一个火镰,大门的门槛上全都浸了油,一触即燃,趁着这会儿,她扶着董七躲进了厢房,将房门堵住。
朱绪紧随梁夫人身后,在门口的大火还未烧高的时候,一扶门框跨了进来,摇摇晃晃几下,硬是撑着没倒下,他又在刺鼻的浓烟中,迈着摇摇欲坠的步子上前,拔出一把锋利小刀,割断沈思月腕上细细的牛筋绳。
沈思月立即解开缠在脖颈上的绳索,虚脱无力地跌进了朱绪的怀中,一只大掌抚上她的头顶,“阿月可怪我来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