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春将沈思月从地上拉起，两人环顾一眼，才发现密道出口处是一座废弃的窑洞，起到了十分巧妙的掩盖。

沈思月认得这座废窑，不远处便是坍塌的临时役人村，夜间巡防的士兵嫌麻烦大多时候会绕开这里。

城外的雪化了一些，北地的车马只需装上加固的轮子，跑起来已经没什么问题，然而双腿行走却还十分艰难，尉迟通驾马拉着运货的车队走得很快。

眼看追到了跟前，却被阻拦在这里无法前进，沈思月微微一急。

“义父，没有马，我们只怕是追不上。”

张小春走出窑洞，放了一支信号，红烟一柱，冲天而起，“附近有巡逻兵见了信号一定会赶来，他们有马！”

过了一会，两名巡逻兵策马而来，举着手里的火把，厉声一喝：“你们是什么人？！”

沈思月和张小春互看一眼，他们没有时间解释，各自大步一迈，索性动手把人撂倒打晕，翻身各上了一匹马，抖动缰绳，一前一后，急追而去，每奔出两里地，便放出一支信号。

深夜的雪地里骑马可不是什么好滋味，刺骨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雄关岩土的气味，才让沈思月保持住了清醒。

那里是大周的边线，不容任何人侵犯。

义父一生的痛苦，更是都来自于那个人，还有仇九，还有阿照，如果不能捉住尉迟通，还会有更多人深受其害。

哪怕前方再危险，哪怕寒风再冷酷，沈思月的心也始终是热血沸腾。

“——吁——”

一声长唤，她及时勒住缰绳，与张小春并排骑马站在野外的雪地里。

隔着三丈外，尉迟通身穿黑色罩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背着两把双刀，一扫平和的面容，眼光透着冷酷。

“没想到又是你，你张小春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管闲事。”

张小春咧咧嘴，目光凶狠如狼，“哪里有不平事，你我狼奔军人都该挺身而出——这句话是曾经的狼奔军上将军对我们说的话，他自己忘了，我张小春没忘。”

“愚昧！”尉迟通轻哼。

张小春不以为然，冰天雪夜之中，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吹冻的冰渣子，随即拔出刀，锋利的刀刃在夜色下寒光一闪，一边嘴角咧得更开了。

“尉迟通，你走不了了，樊将军的军队随后就到。我猜你应该还有接头人，是鲜卑人？你们一定还定好了时辰，但不巧，这个时间让月丫头打破了，现在你的人提前出城，鲜卑人看到我们发出的信号，知道计划生变，你猜他们还会不会如约而至，赶过来跟你接头？”

尉迟通的目光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并未回答张小春，显然张小春说的都没错。

他视线一转，投向了沈思月，上下看了一眼，“我早该猜到，她是你认的义女，是沈冬青的女儿？”

沈思月目光直视着尉迟通，未见丝毫闪烁，尉迟通深不可测的一笑：“上一次也是她救了你一命，年纪轻轻，本事倒是不小，是我看轻你们了。”

尉迟通盘踞在黑马道，会对事后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定然是经过了一番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