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随爹娘上京朝觐，热闹的街市上头人来人往，不巧我们的马车坏了，这时刚好遇上沈将军夫妇的车马，让我们一家人搭载了一程。”

柳三娘道，“那时你也在马车上，只不过，你才三岁。而我六岁。你我二人的爹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那夜他们甚至谈论着要为你我定下娃娃亲。”

三娘轻声叹息，“只可惜，这桩姻缘并未能结成，不过是一面之缘，甚至你我名字都未及介绍和交换，不久之后我家便遭了难。”

“但我一直记得你，模样长得甚是好看，更钦佩你爹娘为人。”

“后来在当阳县遇见，我只觉得你有几分眼熟，问起名字，你只说叫破云，不意透露姓氏与身份。而当年，你爹娘唤你‘凌儿’，我便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沈破云幼年的记忆并不丰富，男孩又不比女孩早熟，三岁时他还记不住什么。

再加上，爹娘在怀有思月前，管他叫小名‘凌儿’，这还是祖父给起的名字。

“这件事情我虽然不记得，可爹娘后来告诉过我。故而在当阳县初见三娘，得知三娘身份时，我便已经知道，你我缘分不仅于此。”

这下轮到柳三娘诧异抬头。

沈破云道：“之所以没有告诉三娘我的身份，乃是破云对三娘一见钟情。”

“等到后来我将心意告知爹娘，他们虽未反对，却也有所顾虑，直到一再确认了我的心意，爹娘才在郑重之下，同意了我的选择。”

“后来一段时间未与三娘见面，一则事务缠身，二则沈家风波不平，三则我已在寻找门路，想法子替三娘脱籍。”

“只可惜。”沈破云轻叹一声，“造化弄人。”

柳三娘震惊了半晌，再次热泪盈眶，用力相拥！

自那日开始，柳三娘便愈发勤奋刻苦晨起练棍，一日都不曾偷懒过，她得对得起沈家人这份情，当得起这个将门长媳！唯有让自己日渐强大起来，才能堵住更多悠悠之口。

晨曦初照，柳三娘在雪地里挥汗如雨，见到沈思月从房顶下来，身后跟着叫阿照的女子，三娘收了棍棒，擦汗一笑：“让你多修养一阵，别那么早起，看来是说不动你了。”

沈思月笑着迎上来，“三娘不也这么刻苦。”

“我不同，我已经成年。芳朝他们还是孩子，这隆冬季节里，早上得多睡一会才能长高，你也一样。”

沈思月好笑，“我才十五岁，已同红藕还有阿照她们差不多高大，再多睡，将来可比三娘还要高了。”

柳三娘嗔笑道：“女子过了十五六岁，再长也没多少，罢了，你说得对，你倒是也不矮，个头是够了，再高一些，只怕你真要拿自己当汉子了！！”

阿照站在后头，只觉这样的画面分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