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空法师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沈思月他们一群人还有死者都已经被衙役带走。
“住持,次仁小师弟也被衙役一起带走了。他会不会有事?”
怀空法师手里捻动着佛珠,眺向死亡泽国的方向,这个季节的死亡,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万籁俱寂。
夏季,在死亡泽国蓝蓝的天空上,会盘桓着一只只骄傲的猎隼,它们是这片领空的王者。
“春季快要来到了,越冬的猎隼会回到它们的故乡去,寒来暑往,不辞艰辛,否则等待它们的是死亡。新出生的幼隼,最终也会经历这一切。该来的总归会来到。”
怀空法师说完,便转身徐徐向前走去。
身后的弟子们听得有些糊涂,小弟子们更是目怔口呆,“咦,住持他是不是记性不好了,我们刚刚明明在说次仁小师弟呀?”
大弟子们笑笑,先小弟子们跟了上去,“阿弥陀佛,住持的意思是说,次仁小师弟还会有新的历练,而你我在托叶寺撞一日钟是一日。”
小弟子们:“额,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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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城的路上,沈思月一行人格外的惹眼——他们当中有韩计通和朱绪这样穿着干净的富贵人;也有瞧着相貌不俗的役人村流犯;还有李元景这个小和尚,和周廷芝这样衣衫褴褛的落魄户,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总有十来个人,后方还有临时抓来的两个进寺上香的小百姓抬着那名死者,让衙役前后押解着,惹来不少行人的驻足和指指点点。
“瞧瞧,也不知发生什么,好像从托叶寺出来的,说是里头死了人了!”
“这大正月的,也太不吉利了?”
“说的是呀,看来这寺庙也不能保平安!”
人群当中,一位妇人挎着一只篓子,里头盛着些进香的素油果子,也跟着停下来瞅了一眼,瞧见人群中的沈思月跟弟弟妹妹,诧异不已。
“那不是思月姑娘和她的小弟小妹吗?”
身后她当家的跟了上来,“行了,差爷们的事少惹,这地方啥时候不死人,有啥稀奇的,热闹也瞧完了,赶紧进寺,别错过了今日的吉时,可就吃不上寺里的斋饭了,这斋饭可不是日日能吃上,也就吃到正月十五日,每日还只限定三百份!”
哪知道妇人把篓子一递,“不成!我与思月姑娘在农场共事半年,这姑娘可真是个好人,不能让他们给当差的欺负了,你带孩子进寺去,我去喊人!”
“你这个婆娘!”当家的急得一跺脚,“你能喊啥人,逞个啥能呢!”
“不管有没有用,咱不能坐视不理!你没听说,要不是思月姑娘,年前帮着镇边军追回了饷银,咱们这黑水城早给敌人占领了!她可是咱的恩人!”妇人说完拔脚就跑。
“那都是传言,还不知道真假,你——你们还能和官斗不成!”妇人哪管当家的怎么喊,人已经跑远了。
可她该去找谁呢?妇人脑子倒是灵光——对了,叶舟!
今儿个早晨还在农场瞧见了叶舟!叶舟这小子负责任,不管大风大雪,上工休假,他都会早起来农场查看。
这么一想,妇人那双脚就跟装了两只车轮子一般快。
沈思月这里一行人走得较慢,后头两个抬死者的小百姓吓得战战兢兢,拖慢了速度,衙役自己不想抬,催也没用。
好不容易走到了城门前,各色各样的人群混着牛羊马驴进进出出,堵住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