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上的铜炉香鼎里飘出一炷青烟,丝丝袅袅散在寒风里,旁边的大鼓一阵急似一阵,那些射声营的士兵们分列几排骑在高大的战马上,他们的盔帽是大周军独有的黑色,帽顶上攒着的红缨穗子顺风朝一边吹动,与身上披着的绛红战袍遥相呼应,个个严阵以待,整齐划一,一眼看去威风凛凛。
突然间,鼓声骤停。
“嚯!”地一声,上百名骑兵的号子声犹如雷动,他们并头齐出,冲向了校场的中央。
大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仿佛真是上到了战场,唬得是手脚发抖,拿在手里的刀兵“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下意识的他们又想要逃,可一转身,围在校场周围的步兵手握长矛,跟着齐声一喝,声势震荡,个个迈开的双腿抖着又收了回来。
“横竖早晚都是一死,我看咱们不如就冲了,说不准咱们能行呢?”
“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以为年长些的把心一横,“没了!”说话间他已握着那把随手挑来的旧军刀闭眼冲了出去,刀上锈迹斑斑,拿来砍断根绳索估摸不都不容易。
“我,我,等等我!”有人喊着他,也把心一横冲上了校场。
沈思月想要穿过对面一百骑兵,将旗幡插在对方营地里并非难事——但今日比试难度增加因她而起,而这只怕也是樊将军对她的考验。
她没着急冲出去,往腰间还别了两把短兵,再捡上一副小稍弓挎上,将旗幡往腰间一插,再又挑了一把勉强趁手的旧刀。
“彪子,叶舟,带乡亲们拿上盾。”她扔了一张厚木盾给石头,“石头,你跟彪子在前头抵住可行?”
旁人听来似乎有些过分,这不是拿人当炮灰吗?然而石头一口答应,“没问题!”
沈思月转头又对还在抢拿兵器的大家说道:“校场范围小,长弓不便开弓,大家捡我这样的小稍弓拿,若是没有捡角弓也可。”
“大家无须慌乱,这里并非战场,我们需要的并非上阵杀敌,只需要闯过一百骑兵,将我们的旗幡插在对营便算过关。”
“一会你们伏低,跟在我们的身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照我说的做。”
她声音不大不小,不似寻常小姑娘那般矜矫,沉而有力,中气饱满,发出的每一个指示都简洁明了。
大家一看,在这种状况之下,她一个姑娘家都还能保持着冷静,在不知该怎么办下,一些人便跟着她的话做了起来。
刚刚初试一场,她的本事大家看在眼里,将门之女的身份也传开了,很快沈思月的身边便聚起了一堆人。
但还有许多人慌张中在校场东奔西躲;还有一些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几个同样来争考教头的男子——跟着个本事大一点的,好像还真是不错的办法,但在沈思月这个丫头还有几个男子之间,他们没怎么犹豫选择了后者。
刚刚这几个家伙在初试当中展露了自己的本事,好似不比这丫头差!
而且,跟着个娘们算什么样子?
有人一见,犹豫了一下,跟着跑过去,换了一边,那几人身后的人数一下子比沈思月这边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