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永王儿子李元景,杀了阿照这个叛徒,等待鲜卑大军攻破大周北境,晋王于南边称帝,到那时候她跟尉迟大人便不需再东躲西藏。
刀姨叹了口气,这种日子她其实过够了——她生在越州,长在越州,那里比京州还要往南几千里,虽然是重山瘴岭,可那里气候温热舒适,自从来到这个北地,去到北原又呆了几年,刀姨受够了这里的寒冽冷酷,受够了北原的荒蛮,她已经快要忘了家乡是什么样子。
她多想能跟尉迟大人一起回到越州去啊?
虽然时节已是春季,可北地的夜晚依旧寒冷,月色照着荒蛮的草原,寒风吹着沙土从驿站上空掠过。
刀姨收起了心神,耐心等候夜深人静时分的到来,突然间前方一座驿站亮起了通明的火光,从里头传来了各种各样马头琴,冬不拉,胡木筝的声音,欢悦的乐曲声交织在一起,混杂着商人高亢的歌喉,以及女子富有节律的舞动声,似乎是有商旅在里头举行篝火夜会。
嘈杂的歌舞欢笑声使得他们无法听清楚其余驿站的动静。
“刀姨,是否要属下过去看一眼?”
刀姨皱起了她的眉头,商人喜欢热闹不假,可这个时辰了没道理突然闹了起来。
她示意两名属下过去看一眼,视线则紧盯着沈思月所住的驿站,“给我盯紧了!”因着一家驿站热闹不已,另外几家也不断亮起了火光。
那伙赏金杀手正等着夜深人静一到,便开始动手,外头嘈杂的歌舞乐声一响,整个驿站也都跟着闹哄哄了起来。
他们纷纷眉头一皱,冲其中一人喝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等开开房门,门上便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以及愉悦的吆喝声,“里头的客人,欢迎你们出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吃肉欣赏我们美丽的高邑女子的舞蹈呀!”
这些赏金杀手最是谨慎,相互递给了一个眼神,悄无声息将刀拔了出来,拿在了手里,示意同伙将门打开看看究竟。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外头嘈杂声也跟着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高高大大的高邑商人,操着那半生不熟的汉族语言,手里握着酒壶,跌跌撞撞的闯入了进来,“各位客人,来来来……”
“简直是找死。”杀手们十分的不悦,不管这商人是进来找死还是别有用心,他们举起了手里的刀。
然而就在他们迟疑的那一刹那,商人已猝不及防倒出皮囊里的酒水,酒水一洒,逼得一伙杀手下意识退后半步。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地上咕咚咕咚滚进来几个铁球,一股奇怪的青烟从铁球里冒出,转眼之间充斥了整间房。
那青烟刺眼无比,将他们熏得无法睁眼,“不好,有诈!”
紧跟着窗棱外传来“咚咚”几道响动,几个人影翻窗而入,门口也跟着闪入几个人影,从房间四个角落一包围,刀兵相碰声没响几下,一伙赏金杀手便全都被夺了兵器。
从敲门声响到制伏这伙杀手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不必挣扎了,你们其余几间房的同伙同你们一样,眼下都已经被我的人拿下。”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忍不住的咳着,“你们……”
沈思月站在这伙人跟前,摘下了覆面的面巾,她此刻正是桃李芳菲的年纪,瞧着既还有少女的青涩,又带着一股稳练的气质。
美丽的面庞不假妆饰,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穿戴一应十分朴素,宛若天生白皙的肌肤衬托着浓郁的五官,只显得一双黑眸异常雪亮。
赏金杀手们再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会是这些人的头儿?
他们称呼她为什么——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