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诚真真是要呕血,一个糊涂太守也就罢了,眼前这个襄州都尉虽说还算得上忠义,乃是为数不多沈家军留下的人,可这位宋都尉能力却不甚出众,否则当年也不会留下他来了。
他堂堂一个都尉,凡大小事总爱来找他这位州牧出主意,脾气性子亦是不够稳重,与那太守搞得水火不容。
这真到了重要时刻,两边各自置气,全然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职责。
赵士诚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本官现在便去太守府,你且去调兵,城头之上不能显出我襄州兵力之弱来!”
说完之后,他便下到城楼底下,骑上他的小白马儿,摇摇晃晃的打马飞奔,朝着太守府的方向跑去。
太守这会儿在府里抱着刚得的千金,哄着刚生完孩子,正在月子里的七姨娘,“若非城外鲜卑小儿打来,我自当是要给你还有咱们的女儿办一场风光体面的盛宴,如今只能从简一些,日后再在别处补给你们娘俩,绝不会亏待了你。”
七姨娘哭得梨花带泪,“我的命真苦呀,其余房的替老爷生了儿子女儿,宴会办得体体面面,偏生到我这一房就得从简,老爷如此这般厚此薄彼,让我今后跟女儿如何在家中立足?那几房的还不将我娘儿两个欺负到天上去了?”
太守逗着襁褓里才出生十日的女儿,猛然横眉一竖,暴喝如雷,“他们敢?!”
这位太守也是个奇葩,平生极是喜欢女儿,生的那几个儿子倒也不讨厌,可偏生一得了女儿,便是喜上眉梢,什么事情也都不重要了,逗女儿才要紧。
更何况这位七姨娘姿色最美,这生下的千金模样亦是格外出众,这位太守如何不喜欢?
“老爷在时他们自然是不敢,可老爷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咱们娘儿两的身边,您一不在府内,还不是任由人欺负。”七姨娘嘤嘤哭个不停。
太守又是一顿连哄带亲,门外守着的下人捂了捂嘴。
七姨娘管这几日办的宴会叫从简?
也是,和前头生的小姐比起来,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可这个节骨眼儿上,老爷竟然还为了喜得千金大肆操办,足以可见对七姨娘的宠爱,七姨娘真不知道怎么想。
这些下人们也个个都是人精,心里头明镜一般,却也都个个不开口说出来。
他们既然跟了七姨娘,自然是希望主子越受宠越好。
太守大人自打来了这个襄州,便把自己个儿当了这儿的土皇帝,府上妻妾成群,儿女一堆,他还真是在这其间乐此不疲。
“改明儿,我将留香巷那座最大的宅子划到你们娘儿俩的名下,等女儿长大些,你们便可以搬去宅子里住,夫人总该高兴一些?”
七姨娘揉着哭湿了的手帕,“只一座宅子,老爷便这般打发我们娘儿两个?老爷这心也太狠了。”
见她又要哭,太守忙得是焦头烂额,他天生嗓门粗犷,喊起话来格外可怕,唯独在这些妻妾跟前低三下四。
下人们注意力都被屋里头的动静吸引,分毫不曾留心院子里来了人。
赵士诚在门外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气得也是彻彻底底,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