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赶到慈善医馆的时候,只见里头一片的狼藉,所有东西东倒西歪,尤其是几面药柜的抽屉全都被拉了出来,胡乱的扔在了地上,脚下散落着一地包药的纸张,还有零乱的笔墨纸砚,唯有抽屉里的药材被人洗劫一空。
再往里走也是同样一副场景,里头的被褥、物品也都被抢夺一空,甚至连后头的学堂也跟着遭了殃。
只见周廷芝正忙着捡起地上被踩脏的书本,一本本小心的拍打干净,脸上无不是悲切,“民生涂炭,才至祸端起,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周廷芝抬头看到沈思月,担心她内心不好过,忙收起了感慨,他想着这医馆还有学堂都毕竟是她的心血,大概没谁比她更不好受了。
“沈姑娘,你别难,过……”
谁知道他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沈思月弯身将地上几本书籍捡起交到他手中,“先生别难过,人没事便好。让芳朝帮着你收拾这儿,我去前头看看。”说完抬脚转身快步走出了学堂。
周廷芝:“……”
他看看留下的沈芳朝,“芳朝啊,你这阿姐真是不一般,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沉得住气,担得起责。”周廷芝望着沈思月的背影,“好似她在哪儿,大家便可安心。”
沈芳朝替周廷芝捧过那满怀的书本,也望了一眼从学堂快步走出的背影,满眼流露着自豪,“先生所言正是。我阿姐,她很了不起。”
沈思月从里到外转了一圈,看到明香双环发髻半边散落下来遮着脸,身前系的围挡被扯得歪歪斜斜,捧着摔坏的药箱跪在地上气得直哭,“这些人,怎地如此蛮不讲理!”
常日里打理医馆的是庞四公跟他的几位族人,以及郑太医、明香、燕枝娘,还有住在这儿教学的周廷芝,和偶尔来帮忙的郑大娘。
“明香,别哭。先去看看病房里的病患,安抚住他们,看看是否有人受了伤。”沈思月留下一句安慰话语,弯身拍拍明香的背。
听得她的吩咐,明香止住抽泣,抹抹泪水起了身,点点头。
沈思月最后回到了大堂。
“四公在哪?”
郑太医怀里捧着他护下的账本子以及药箱,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看到沈思月连忙想要整饬一番,却发现腾不出手来,不由窘迫的道:“适才护着这些,实在是弄得不成模样,沈姑娘莫要见怪。四公他带着族人,正忙着清点库房,收拾残局。”
沈思月安抚道:“无妨。郑太医先到一旁歇息喘口气,理理衣裳。这儿有我。”
“还有我。”柳三娘晚了一步跟上来,瞧着被洗劫一空的医馆,不由紧蹙了眉头。
郑太医点点头,“有你们在,这会儿我也就放心了。”
“沈姑娘来了。”说着庞四公迎面走了上前,不住的摇头,嗨的一声万分自责,“入夜不一会,便有一批村民涌入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抢,我实在没料着会发生这种事情,应对不及时,让他们将医馆闹了个狼藉!”
燕枝娘拿碗盆收集了一些让人踩坏的药材,都被碾碎成了粉末,心疼不已的走过来。
“我瞧着不像都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一些像是城中的,打着村民的幌子也跟来抢药。”
沈思月沉吟一声,“是我思虑不周,没能想到这一点,这个节骨眼上,只怕想要抢药的人不少,都是害怕打起仗来,伤病无药可吃,无药可用。”
柳三娘摇头,“咱们这儿被抢,城中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思月问:“四公,咱们医馆还剩下多少药材?被抢走多少?”
叶舟跟彪子突然间从外头走了进来,扔了两三个包袱在地上,叶舟擦了一把汗说道:“我跟彪子察觉白儿村不对劲,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只好跟彪子去追,就只追回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