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对长生种而言,究竟是一时如海上的暴风骤雨般强烈的刺激重要还是细雨微风般的相守重要?
对荧而言,答案无疑是后者,况且与提瓦特众人相识的经历还远远算不上强烈。荧在远渡重天、跨越星海来到此地之前已经经历了数个世界的磨练,其中或许有些人的特点足够闪烁,但与那位金发少年相比都显得无比黯淡,腐草之荧光岂能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在提瓦特结识的众人固然有其美好的一面:蒙德的蒲公英骑士一心为民,心无旁骛;璃月的岩王帝君统筹规划,敢于放手;稻妻的白鹭公主礼贤下士,温润有礼……
真像啊,就像过去的那些世界里那些人一样,荧待在至冬的这段时间一直在了解提瓦特的历史,这也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人们讨厌那些卑劣、污浊的行迹,可事实确是人们在见证、经受以至习惯后便开始承认了世界的面貌,对此变得麻木。
美好亦是如此。因为一件温情的事迹,一种美好的品格而感动到热泪盈眶,甚至放弃自己心心念念的、绝无仅有的亲人一空,可能吗?
荧嗤之以鼻。满天星火确实耀眼,可我唯独倾心于那一弯明月。荧始终不曾忘记旅途的意义,那是她此生罕见的誓言——找到那位至亲的金发少年。
那位帝君却言: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因铭记而生。意义深刻,但也足够自以为是。
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为见证而来,她已见证过世间繁华,见证过文明的诞生与陨灭。如今的荧,只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旅者,意不在旅途,而在身旁与她并肩而行的少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雪宫外细雪飘落,徐徐的微风吹动身上的大衣,愚人的印记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荧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的心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似乎在不经意间地覆天翻,又似乎未曾发生变...
此时此刻,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下,深渊的王子殿下一条腿自然下垂,另一条腿轻浮地搭在扶手之上,随意地坐在漆黑的王座之上,暗紫色的云雾升腾而起凝聚成圆镜,镜面上赫然显现着远在至冬的金发少女的身影。
尽管圆镜的影像中尽是少女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可身为少女最为亲近之人,最为信赖的兄长的空又怎会看不出少女眼神中深邃的悲伤呢。
他又何尝不想长久陪伴在荧的身旁,可惜..想起那些令人不快的猜测,金发少年狠狠地握紧拳头,周边的气压更是蓦地下降了好几个度。
匍匐在地上的深渊魔物感受到这股压力瑟瑟地颤动的身子,即使是有资格站立于王子面前的深渊使徒也忍不住弯下了腰,对于这位冕下的反常丝毫不敢出言询问。
空也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囧态,施施然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询问着眼前的使徒:“对地脉的渗透如何了?”
使徒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回复这位殿下:“深渊已经潜藏在提瓦特的所有地脉之下,愚昧的他们对我主的计划一无所知,只待完结与天理的战争之后,深渊便将淹没千年的神座。”
空微微颔首,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皆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