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几乎瞬间望向手中的镜片。
“是因为这片镜子吗?这果然不是普通的镜片。”
江忌被热粥烫红的右手缓抬起,指向他手中的镜片,“丢掉,丢……好难受,吵,好吵!”
“你听到什么了,江忌。哪里吵,你告诉我,你都听见什么了?”陈言蹲在江忌身边,江忌的身体颤抖的厉害,脸上甚至露出痛苦的神情。
乖乖坐着的兔子娃娃已经倒在了椅子上,它红红的眼睛正对着江忌的方向。
“镜,镜子里,我听见好多人在说话。他们有的在呻吟,有的在狂笑,甚至还有人在大哭,好吵,真的好吵。”
江忌捂住耳朵,他拼命摇头,似乎要把所有的声音都从脑袋里甩出去。
他脸上冷汗泠泠,不断痛苦的呻吟着。
“江忌能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这果然不是一块普通的镜子。这碎片是包在信封里的,是不是因为,写信人知道江忌看到它一定会难受。”
陈言望向手中的镜子,里面只倒影出他苍白瘦削的脸,他连忙用剩余的信封纸将碎片紧紧包住。
陈言回头再看,江忌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保持着蜷曲在椅子上的动作,怀里紧紧抱着兔子,紧紧抿着苍白的唇,看起来仍是惊魂未定。
“照这样看,看来有必要去赴约了。”陈言定下决定,“单凭他知道江忌的事,我就有必要去一趟。”
他虽然从来不过问江忌的事,一方面是,他觉得江忌如果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另一方面是,陈言猜测,江忌应该对自己的有些事并不是很清楚。
江忌可能并不会意识不到,他无意间的那些某些古怪行为和言语。
就像一个失忆的人,总会无意识的吐露出几句,自己瞬间回忆起的记忆碎片。
虽然是这样想,但并不代表陈言并不好奇和关心江忌的事情。
“这封信的未知因素太多了,可就内容来看,写这封信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得慎重一点。”陈言翻出自己的背包,上次的电筒已经换上了新电池,他想了想决定轻装前去,只带着一支电筒与那把长剑。
夕阳已经只剩余晖,天色渐渐黑了起来,江忌拿了一支蜡烛点上,他像个乖娃娃,蜷曲的抱着兔子坐在椅子上。
昏黄的烛光照亮昏暗的房间,也为江忌惨白的脸蒙上了一层温和的橙光。
陈言原本是想将电费交了的,但是楼下的大爷告诉他,这栋楼的电线几乎全坏了,就算交了也不一定能用。
所以他就买了几只蜡烛,决定等攒够积分有钱了以后,再换别的好房子住。
江忌似乎很喜欢烛火发出的光,陈言望着他,倒是不担心他乱跑。但他还是嘱咐道,“我今晚出去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江忌将脸贴近烛火,他的眼睛静静的对准蜡烛,镶嵌在玫瑰上的金线在火焰下熠熠生辉。
他“看”的极其专注,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陈言的话。
“养不听话的小孩就是头疼,还好这个年纪比较大。”
为了保证八点能准时赴约,陈言也不期待江忌能搭理他,他踩着最后一丝余晖,前往城西外滩的明建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