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

37

鹿月漫转身，意外地发现对方是本应该不在这的人。

冉嘉树收回手，扶了下眼镜，朝她笑了一下，直接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的原因。

“学校交流。”

他没有说学校交流会是上午十点的事，本应该是学校统一安排一起过来的，但是他打听到鹿月漫在今天升旗台演讲，就跟老师提前说好自己过来了。

仗着自己是校外交流学生，刚刚在台下也是站在升旗台的一边，光明正大地近距离欣赏小鹿。

鹿月漫眨了眨眼，看到他只穿了一件蓝色毛衣，刚想把身上那件羽绒服递回给他，对方直接摁住了她的手。

男孩手上有些薄茧，体温略高，覆盖在她手背上感觉烫得惊人，大抵是因为她的手太冷了，才有这种错觉。

冉嘉树碰到她的手时，心跳漏了半拍，但下一秒，他察觉到鹿月漫的手太冷了，像是冰块一样，与此同时，又十分柔软，相比较男生来说骨骼很小，能轻而易举地握在手里。

又冰又冷。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对上鹿月漫的眼睛，他还在想睫毛好长啊，不知道碰一下会是什么感觉，脸上露出天然的笑容。

少年狭长的眼尾因笑意而微微扬起，清晨的光温柔地落在他的眼睑处，光点漂浮在眼角，显出柔和的意味。

他穿着蓝白色的宽大卫衣，衣袖随意地卷起来，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手腕，紫色的青筋静静地蛰伏在白亮的肌肤之下。

“但是这样穿，很好看…不过小鹿一直都很好看。”

他微微弯下腰，脸正对着鹿月漫，凑得很近，是很暧昧的距离，蜜糖色的眼眸像是粘稠的蜂蜜浇灌汇聚而成的河流，似要将他人的灵魂献祭于此。

没有人知道少年胸膛里的心脏却因此极速狂飙，恍如脱了桎梏的野兽。

在这样的状态下，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慢，他看到鹿月漫的睫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黑色的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脸庞。

在连续几日见不到相见的人，在知道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时，他不想要再等待在原地，不想跟她只有画室的交际。

鹿月漫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是不以为然还是习惯了，对于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一般人对于这种面对面的距离会下意识地后仰避开，也因此会在对立之中沦落到被动位置，但鹿月漫连个眨眼都没有，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俯下身凑得很近的冉嘉树。

“谢谢，你可以放开手了，我不冷。”

跟在台上演讲的声音一样，但因为距离太近，反而有些失真，像是雨滴拍打在窗面的声音。

即使距离暧昧，少年的外表帅气可爱，却依旧打动不了鹿月漫，激不起她内心的任何一点怜惜柔软。

他在内心叹了口气。

表面上依旧笑着，直起了身子，也顺势松开了手，好似刚刚的动作只是不经意而为，没有一丝见不得人的企图。

事实上，从冉嘉树握住鹿月漫的手开始，她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系统的语无伦次。

［他怎么敢！！！给我放开手！！！］

［呜呜呜呜呜我不依我不服我不允许！！］

［小鹿你千万不要被他那副可怜兮兮绿茶脸给骗了！他就是故意的！！这么随便的男人千万不能要！！］

系统呜呜噫噫，活像个被挖墙脚的，不过在鹿月漫看来，它的形象就是那种遇到不顺心的就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孩子，碰到自己小伙伴跟别人玩也会气鼓鼓的。

“……”

鹿月漫选择无视系统。

冉嘉树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系统列为了［随便的男人］，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气得跳脚抗议，他到底哪里随便了！？一心一意只为小鹿好吧。

然而他不知道，而且只看到鹿月漫穿着单薄的礼服，再加上对方一如既往苍白的脸色，自然不认为鹿月漫是真的不觉得冷，就算不怕冷，但身体受不受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小鹿说自己不怕冷……四舍五入，不就是因为看他穿得少，觉得不太好意思收下吧…嗯，大概。

直接剔除了对方是在嫌弃自己的可能性，他笑着说：“我穿太多了，有些热，麻烦小鹿帮我拿这件外套啦。”

走过来的唐邑辞恰好听到这句话，直接一个大无语，怎么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再定睛一看，小鹿身上已经披着一件外套了，居然被抢先了！

他微微眯眼，看着两人有些过于亲近的距离，阴恻恻地想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方向一转，直接走向了老师聚集的地方。

冉嘉树对危险的到来一无所知，他跟鹿月漫一起慢悠悠地走着，临川一中的学生人数有几千，距离升旗仪式结束已经有几分钟了，但操场上依旧有不少人在慢腾腾地挪脚步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