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太过理想化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可能。”阮尉钦手握着方向盘,嗓音清冷的开口。 “就算真的有错,那也是怪燕知萱,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奶奶还在世,她绝对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文姝一愣,侧头看向阮尉钦。 男人没有因为她的目光而停下话语,他将车停到了路边,径直望着她。 “你这些年把自己封闭,表面上看起来积极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但你真的有走出过自己的内心吗?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吗?” “你明知道你为什么握不了手术刀,你也明知道当年奶奶的死跟你没关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在听到折磨两个字的时候,文姝的身子陡然一颤,但是失态也只是一瞬,“我没有。” “你有,你如果能够放过自己,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觉得对不起奶奶,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她觉得自己的付出不是白费的。” 阮尉钦伸手抓住了文姝的肩膀,“你应该走出来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他沉默着冷静了下来,“我知道我今天说的有点多,但我就是想要劝你放下。” “要惩罚也应该去惩罚伤害奶奶的人,而不是惩罚你自己,如果奶奶在天有灵,她看到你这样,应该比谁都心痛。” “别说了!”文姝突然抬眼看向他,目光冰冷而倔强。 “你嘴上说着你已经忘记了过去,其实你根本就没有……” “阮尉钦,你别说了。”她伸手捂住了耳朵。 “逃避可耻但有用,可如果是曾经的文姝,她一定会选择面对,而不是做一个懦弱的人。” 回到宿舍,文姝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阮尉钦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一行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第二天起来,她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给秦铭越打电话时,她似乎很意外。 “我想要见燕知萱。”文姝淡漠的声音十分平静。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秦铭越沉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公司楼下。” “我马上下来。”挂断电话后,秦铭越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来到了楼下。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文姝,看着她眼下的青黑,皱了皱眉,“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抛出了要求,“我想见燕知萱。”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你不想让我见她?” 看着女人执着的神情,秦铭越知道他拒绝不了,“走吧,我带你过去。” 两人开车来到了小别墅,看着被保镖守得严严实实的房间,文姝微微皱眉。 “至于派这么多人吗?” “她现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炸。” 两人抬脚朝着别墅那走去。 保姆见秦铭越来,立马恭敬地迎了上来,“秦先生。” “人呢?” “早上起来在房间里闹了一通,砸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安静了。” “好,你先下去吧。” 秦铭越带着她来到了二楼的一间房,推开门,轻微的动静惹怒了里面的人。 砰—— 一个闹钟被扔了出来,正好砸在两人脚下。 秦铭越护着文姝,往后退了一步,“没事吧?” 他轻柔的声音将里面的人唤醒,燕知萱兴奋的声音传来,“铭越哥哥,是你吗?”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双脚踩地朝他们奔了过来。 燕知萱在看见秦铭越时,表情兴奋。 还没来得及说话,目光便看到了他护在怀中的女人。 原本上翘的唇角慢慢收回,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文姝,“你怎么也来了?” 文姝的语气风轻云淡,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面前几乎快要变了模样的女人,“我当然是来看你的。” 燕知萱的状态很差,甚至比上一次秦铭越来看她时还差。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瘦骨嶙峋的身体完全撑不起这件衣服,就像是在骷髅上套了一件衣服一样,空空荡荡。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偏偏嘴上还涂了色彩艳丽的口红,配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越发显得诡异。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文姝话音刚落,便见燕知萱眼睛里闪动着狞恶暴躁的光,两腮颤动着,那阴冷的视线仿佛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 “你竟然还敢出现!” 她一字一句,像是要将文姝拆了似的。 文姝表现得越是平静,燕知萱就越是生气,“都是你毁了我,你怎么还敢出现的?” “你变成现在这样只能怪你自己。”文姝骤然收紧手掌,清冷的嗓音中加上些许愠怒。 “我知道,你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知道我现在落魄了,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像我炫耀。” 说着,她不解气的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抓文姝的脸。 秦铭越先一步挡开了她,将文姝护在身后。 “你疯了!” 燕知萱呵呵冷笑,又有些可怜的说道,“铭越哥哥,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你为什么要护在这个女人身前?” “你应该保护的人是我,你忘了,你答应我姐姐的,你要保护我呀。” 文姝微微皱眉,看着面前如同疯子一样的女人,心中一时竟有些复杂。 她看不懂,她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她说。”文姝从秦铭越的怀里挣脱。 秦铭越不放心,“她现在状态不太好,你要是跟她单独待,我怕她伤了你。” “不会的,你就在门口,而且她现在这样能伤得了谁?” 瘦的仿佛风一刮就会被吹跑,而且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秦铭越看了看燕知萱,又看了看文姝,最终只能点头答应,“那你小心一点,我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文姝点头,目送着秦铭越离开后,她关上了房门。 燕知萱站在离她几步远处,冷眼看着她,“你想跟我说什么?想让我向你认输求饶吗?” 文姝眼神冷若冰霜,丝毫没有怜悯的说道,“你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