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命还在就行!”陈大宽摸摸脑袋,呲牙一笑,和陈大丰拉开距离,感叹了一下。
“可究竟是什么人,会往村子里下毒呢?”丰水村这么偏僻的,又没惹事儿,跟附近的村子也是一向友好。
陈大宽搞不懂。
这个晋姝确实不知道,但下毒之人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或许……
她突然想到甘绮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毒医的敌人?
脑海中闪过她在村子里认识的所有人,唯一有疑点的,就只有宋猎户和晋大夫。
这两个人,一个功夫高强深藏不露,扮猪吃虎的边缘户,一个医术精湛却甘愿做平平无奇的乡野大夫,另外他脸上…假皮有问题。
不过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晋姝表示不太想去了解,还是先顾好眼前再说吧。
正好,看看这么多村民中了毒,晋大夫会如何处理。
他们三人很快便来到河边,晋姝先是打了一桶水起来检查了一下,确定可以饮用没有毒后,这才让陈家两兄弟把水桶给装上。
站在河边,远处芦苇飘荡,橘红色的朝阳从东方伸着懒腰窜出来,拨开吊儿郎当的云层,准备开工。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的时候,晋大夫已经累成了狗。
他马不停蹄的跑了十几户村民家,给他们看诊,开药,以往一个月还没有看到这么多家诊呢。
累的他上气不接下气,昨天刚吃下去的烧鸡估计这会儿已经消化完了。
而且还有数十家村民等着他去看呢,这不,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小尾巴,都是家中出事等他前往救治的。
他接连看了十几家,每一家的情况都是一模一样,喝了打回来的井水,做饭用了井水,然后就上吐下泻,捂着肚子叫娘。
他看完这一家,拎着药箱走出大门,眼神茫然的走向下一家,心里唾骂,王八蛋,居然又用这种方法证实他的位置。
没想到他才隐藏了短短几年就被发现了。
可恨!又要逼他离开这里吗?
晋大夫气的心里跳脚,倒不是因为他对下毒的事情生气。
而是因为饿啊!
圆滚滚的肚子也因为今早的忙碌缩了一大圈。
他还没有吃上早饭呢。
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县衙的官差拥护着一脸急促的县太爷来到丰水村。
先是挨家挨户的查看情况,又仔细询问村长。
村长家中,县令和捕快们都汇聚在此处,村长夫人何氏拘谨又卑微的端茶递水,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得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县令大人发怒。
“怎么又是你这丫头?”当蒲县令看到晋姝的身影出现在他要询问的人群当中时,坐在凳子上的身影纳闷的扭动起来。
怎么每回都能看到这丫头,他就奇了怪了。
莆县令对她招招手,让她上前来说话。
“县令大人,没办法,谁让我发现了这水有问题呢!”
晋姝站出来呵呵一笑,以为她愿意啊!
要是没事儿,这会儿她都上山去玩鸟了。
谁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晋姝放眼望去,县令身后的秦松对她挤眉弄眼,嘴角微不可查的扯了扯。
见县令跟晋姝这般熟络,一旁的村长拍着胸脯,暗自感叹,他果真猜对了。
还好没有得罪晋家这小丫头。
“那你知道是什么回事吗?”蒲县令知道郡主跟她之间的约定,所以也把她当成一个隐世高人在看,加上她帮了自己两回,所以说话还算客气,没有端着官员的气势。火山文学
丰水村这么多村民中毒,肯定不是小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或者这毒会传染,那他这县令也是要倒霉的。
琅台县许久未出现如此大规模的中毒事情,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并不知晓,我也是今早起床才发现这水有问题的!”晋姝看向蒲县令面前的几桶水,都是从中毒的村民家中取来的。
县城里的大夫正在检查。
站在角落里的何氏震惊的用余光看向晋姝,嘶,这丫头敢跟县令这样说话?
啊?重点是县令居然表现的很正常。
她顿时慌张的低下头,还好,大丫应该不知道她之前做的事情吧。
若是她早知道晋姝跟县令这么熟络,她绝对不会因为羊氏的那一点儿银子算计她的。
何氏都要把头埋进胸口里面了,活像一只胆小的鹌鹑。
都是熟人,蒲县令懒得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那你知道怎么解毒吗?”
他不是怀疑晋姝,知道她没这个必要。
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嘛,要是晋姝知道怎么解毒,那就解决了很大一部分的麻烦了。
正在验毒的两位大夫抬起头来,都是一脸不屑的看了晋姝一眼。
就这个黄毛丫头,她懂什么?
莫不是跟着什么乡野大夫学了两手,就敢在县令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了吧。
穿着鲜亮罗衣的胖大夫站起来,自傲的对着蒲县令拱手,随后开口说道,
“启禀大人,草民无能,验不出这水中是何种毒药,要是这位小姑娘知道,还请她赶紧出手相助,救村民于病痛疾苦吧!”
他倒是要看看,一个黄毛丫头有何能耐,能分辨出他这个行医二十年的老大夫都看不出来的毒。
但他的话说的特别好听,一下就把晋姝捧上高台。
蒲县令挥挥手,一脸期盼的看向晋姝,“如何?能解?”
赶紧说能啊。
他一没查出凶手的线索,二没能解毒,这不摆明了给他添乱嘛。
晋姝轻飘飘的看了那大夫一眼,却是一脸淡然的站在原地,满是抱歉的说道,
“县令大人,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医术十分了得的大夫,我看他已经在对症下药了,说不定他知道怎么解毒,我医术尚有些浅薄,也看不出是什么毒,不如你去请他来问一下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最近两日才开始在看医书,手中药材也不齐全,所以还是别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偶尔摆烂,也是很好的一种选择。
蒲县令丧气的坐回凳子上,愁眉苦脸的盯着地上的几桶水,对下毒之人恨得牙痒痒。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投毒。
一天天吃饱了撑的,找不到事情做就去开荒嘛,至少还能赚点银子。
刚踏进村长家大门的晋大夫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黑了一层。
好家伙,要不说他来的及时呢,正巧听到了最关键的话。
他眼刀子唰唰往晋姝身上射,四目相对,视线碰撞,一股硝烟在这不算宽阔的院子弥漫开来。
晋姝看似理直气壮,实则心虚不已,糟了,糟了,被当事人听到了。
“草民晋贾名晋见过县令大人!”晋大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院子,恭敬有礼的对着蒲县令一拜。
“来者何人?”蒲县令揉揉额头,疑惑的看着他。
“县令大人,这便是我们村子里的那位大夫!”村长赶忙解释起来。
蒲县令点点头,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晋大夫,
“哦,来的正好,来的正好,村民们情况如何了?没有出人命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及时!
县衙中的两个大夫走到旁边,视线交换了一下,眼底皆是轻视。
不过一个乡野大夫,要是能解这么复杂的毒,他名字倒着写。
晋姝的眼神落在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大夫身上,碍于这么多人的面,她手里的银针并没有戳进他们的肉里。
两只井底之蛙,就知道呱呱呱!
“回县令大人,村民们现在还算稳定,主要是发现的及时,饮用井水的村民不是很多,并无伤亡情况!”晋大夫一副乡野大夫的紧张模样,惶恐的开口。
但实则看上去面色沉重,精神烁立,比旁边那两个县城里的大夫还要有医风一些。
“那就好!对了,你可知这是什么毒?”这是蒲县令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他发现这毒竟然无色无味,他原以为这水没问题,可晋村长家的鸡喝了两口水后就四肢僵硬,大小便失禁了。
究竟什么毒这么霸道?
晋大夫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想要说的话,确定没啥问题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解答。
“草民之前看一本医书上有提过,这应该是鬼疆那边传过来的奇毒,具体是什么名字,草民有些遗忘,但是解毒之法,草民还记得!”
说实话,他是真不记得了,天下奇毒千千万,东域鬼疆占一半。
成千上万中奇毒,他要真能记下来,那他的名气早就超过祖师爷了。
真不知道鬼疆的那些奇葩在想啥,研究什么不好,天天研究毒物。
又不能吃。
晋大夫对此嫌弃的很。
鬼疆?又是它们?蒲县令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神色震惊。
他得到上面传来的消息,最近鬼疆之人一直在大麗境内犯事儿,不少城镇被祸害,让他们多加注意,没想到他这里先出了例子。
晋姝迷惑的看着激动的蒲县令,鬼疆怎么了?
“可我们这里距离鬼疆十万八千里!”大麗还不是鬼疆临边的国家呢。
蒲县令将手背在背后,紧张的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晋大夫鼻子一耸,没有应答,只是低着头保持沉默。
“行了,那你先给村民们医治吧,药材不够就去县城中的同安堂借,本官最后会去结账的!”
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县令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