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流一会儿,他就真得去见阎王了。
晋姝扭头,在黑暗中看清了他痛苦的面色,匕首划开捆着他的绳子,从旁边找了两块步,让他捂着伤口。
点亮屋子里的蜡烛,晋姝这才看清晋大夫伤的有多重。
“啧……”晋姝看着晋大夫腿上的伤口,那血都流了一地,幸好没有划破动脉,不然得死翘翘了。
晋大夫此刻面色惨白,脖子上有好几道痕迹,衣服上也满是鲜血,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晋姝看着胆战心惊,将地上爬过来的小青蛇捞起来踹进怀里,无语的询问起晋大夫,“你又被仇家找上门来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袍男尸体,晋大夫歪着头,老眼含泪,“可不是吗,一群王八蛋,居然敢偷袭我!”
这都第几次了,他抬起没事儿的那只脚,狠狠揣在黑袍男身上。
她竟然从晋大夫脸上看出了一丝委屈,晋姝汗颜。
“别管他了,我先帮你处理伤口!”晋姝看着马上就要失血过多的晋大夫,感叹了一句他精神头可真好。
都这样了,还能挺住没倒下。
晋姝这一提醒,晋大夫才反应过来,“哎哟,痛死我了!”
他赶紧一头栽倒在床上,捂着伤口哀嚎起来。
他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点背,都第几次受伤了。
晋姝摇头,抿着嘴角,憋住笑,轻声开口,“你捂住啊。我去给你拿药!”
“止血药在我床下面呢!哎哟哟,疼死了,疼死了!”晋大夫咬着后槽牙,疼得眼泪花直冒,声音都低了两分。
晋姝见状赶紧从他床下面拖出来一个木头箱子。
打开一开,林林总总上百瓶药整齐的摆放在里面,嘴角微微一扯,“那一瓶啊?”
总不能等她一瓶一瓶得去找他,估计他都要升天了。
“黄色的,哎哟!”晋大夫想要扭头,结果正好碰到他的伤口,一股血腥味再次涌出,疼得他彻底忍不住了。
“别嚎了,别嚎了!”晋姝听得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糟老头子,一天天的被寻仇。
也不知道他是刨了人家祖坟还是非礼了人家老母,都在下死手。
晋姝将黄色瓶子找到,倒出两科止血药递给他。
不过这伤口,得缝针吧。
晋姝假装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针线包,眼底划过一抹戏谑的光芒,“我帮你缝缝伤口吧!”
“什么?等会儿,等会儿!”什么叫缝缝伤口?
晋大夫一听,睁大双眼,惊恐的看着她手里的针线,“我是人,不是猪肉,怎么能够动针线呢!”
小丫头,吓死个人了噢!
晋大夫激动的挣扎,满脸都写着拒绝两个大字。
晋姝从他屋子里找到了一坛所剩无几的白酒。
“不是,晋丫头,你玩真的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晋大夫扭动屁股,往床里面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堪极了。
他以为就是开玩笑呢。
“谁跟你开玩笑,不缝针,你腿不想要了!”
这么深的伤口,等它慢慢愈合,浪费时间又浪费药材的,况且夏天这么热,万一感染了呢,多不划算。
还是缝针来的快。
“别别别,我自己慢慢养!”晋大夫板着一张脸,拼命想要拒绝。
晋姝又找来一把剪刀,对他露出一抹惊悚的笑容,“晋大夫,我很快的!”
说着,她咔嚓两声剪掉晋大夫的裤腿,将手里的白酒倒在他伤口上。
“哎哟,娘嘞!”升天了,升天了!
晋大夫一声尖叫再次划破寂静的夜空。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脚趾头都抓紧了。
晋姝加快手中的动作,将他的伤口缝合起来。
晋大夫痛的浑身都在颤抖,当他看到腿上针线穿梭时,更是急得手都麻木了。
苍天啊,她什么门派的,路子这么野,他是活生生的人啊!
晋大夫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已经无力反抗。
晋姝快速将他的伤口缝合好,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行了,你放心吧,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她剪掉最后多出来的线头,非常欣赏自己时隔三年再次动手的作品。
单身几十年的手,就是稳呐!
晋大夫哆嗦着嘴皮,目光涣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你你…你走吧!”
他怕他忍不住想要刀了这丫头。
太可怕了!
晋姝挑眉,感叹了一句,“唉,好心没好报哦,就当药钱了,行了,那我走了!”
她还说让晋大夫也欣赏欣赏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晋姝瞥了一眼地上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面露遗憾的走出去。
晋姝拎着一小包山楂离开了。
回到家中,晋菡已经完成了功课,洗了澡,坐到床上正在运行归旭心经。
三宝则是躺在她身边,捂着小肚子翻来翻去。
看到晋姝端着碗进来,晋菡奇怪的询问道。
“阿姐,我怎么听到晋大夫的惨叫了呢?”
“被人暗算了呗!”晋姝轻轻耸肩,走到床边,一把将三宝拎起来。
“来,喝山楂水!”晋姝粗暴的将山楂水喂到三宝面前。
“喝不下!”三宝鼻尖动了动,微微摇头,小脸就跟面团捏出来似的,白白嫩嫩。
“喝了你就不撑了!不是药!”晋姝捏捏他的小圆脸,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好长长记性,看他以后敢不敢憨吃憨涨。
晋菡半跪在床上,担忧的看着三宝,“三宝,甜的,快喝,不然你又说肚子难受了!”
三宝听到甜的两个字,小眼睛猛地一亮,端起海碗就开始吨吨吨。
“唔……”结果喝进嘴里,他才感觉不是甜的,味道怪怪的,他不想喝了。
晋姝一个眼神飘过来,三宝咬牙,全部喝了下去。
这是她故意不加糖的,小孩子要少吃糖,吃多了不好!
其实也不多,就成年人的两口,晋姝看三宝喝点那么艰难的样子,眼神有些微妙。
明明就不难喝好吧。
喝了山楂水,晋姝又给他揉了揉小肚子,很快三宝就舒服的睡过去。
晋姝空下来,带着干净的衣裳洗漱去了,刚才估计身上溅起血了。
真烦!
躺在床上,晋姝看着左边的弟弟,右边的妹妹,突然感觉有些热。
真是甜蜜的负担。
一觉到天亮,训练完的晋姝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她得去看看田里的水稻怎么样了。
忙活一上午,一身都被汗水浸透,晋姝摘下帽子扇了扇风。
希望过了八月能凉快点儿。
扛着锄头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后有车轱辘的声音,晋姝走到旁边避让。
“喂,村姑,你知道你们村儿大夫家在哪儿吗?”马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马车前头坐着的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尖锐的朝她询问起来,趾高气昂。
晋姝看都没带看她的,径直往前走。
“喂,村姑,问你话呢,哑巴了不是!”年轻女子拧眉,非常不满她的态度,凶巴巴的瞪着她,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算了,珍珠,去问其他人吧!”马车里传来一声略显烦躁的女音,听着柔柔弱弱,倒是有些悦耳。
被称为珍珠的女子冲晋姝背影冷哼一声,“是,小姐!”
什么人嘛,问个路都不知道回答一声。
她眼珠子一转,从旁边赶车的车夫手里抢过鞭子,在经过晋姝时,她扬起手中的鞭子,对准她的背脊就是一鞭子。
晋姝侧目,轻松抓住鞭子,用力一拽。
“啊!”女子没想到晋姝能抓住鞭子,她没来得及扶住马车,直接从马车架上摔下来,惊呼一声,脸蛋朝下。
“吁~”车夫赶紧停下,慌张的看着重重摔倒在地的年轻女子,大叫起来,“珍珠姑娘!”
他飞快跳下马车,想要去搀扶她,又怒目看向晋姝,“你这村姑好狠毒!”
竟然将珍珠姑娘拉下马车,还好他车速不快,不然珍珠姑娘肯定惨了。
“呸!”晋姝一道口水就给他喷过去,扛着肩上的锄头,冷笑一声,“眼瞎就去找个好大夫治治,还珍珠,我看是只傻猪吧!”
至于地上惨叫的女子,晋姝理都不曾理会。
活该,自找的!
车夫搓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面色铁青,“你……”
“啊!”地上的女子捂着脸艰难的爬起来,鼻血从她指缝中流出,嘴里也是鲜血直冒,一颗残缺的大牙掉落在满是尘埃的路面上。
看上去伤势格外惨重,让她忍不住痛苦的叫出了声。
晋姝不屑一顾,迈开步伐接着往回走。
“站住!”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只见一道满头珠翠,一身华服的少女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她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怒气,看了一眼地上的侍女,姿态高贵的走下马车。
可惜,晋姝并不打算鸟她,反而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站住!”少女看晋姝还不停下,又地喝一声。
旁边的车夫谄媚的对少女弓腰,“小人这就去将她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