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演武场上。

叶小川将这趟的所见所闻都与王昭烈讲了一遍，王昭烈不愧是从旧日活到如今的老人，经验非常老道，一下子就明白问题所在，问道：“那座医院的墙壁上，是不是有着污染标志，就是绿色的骷髅头？”

叶小川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有。”

王昭烈说道：“这就对了，畸变怪物之所以强，在于畸变。就好比你今早吃的土豆，这就是你的1，我今早吃的馒头，这就是我的1。假如你是狂尸鬼，你感染了我，你的1就会和我的1相互融合。这种畸变是不固定的，有可能成为1.5，也有可能成为0.5，懂了吗？”

叶小川思考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那座医院内部的患者特别多，无数个1组成无数个2，3，最终演变成血魔。”

王昭烈点头说道：“是的，如果你当时仔细观察，会发现每一只血魔的能力其实也都各不相同，它们可能会有绝大部分的共同点，但绝对不会是一模一样。”

聊到这里时，叶小川对将来沦陷区所要面临的危机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王昭烈忽然问道：“小川，你见过海吗？”

叶小川摇了摇头，“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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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烈脑海中浮现出久远的回忆，说道：“海洋，就是无边无际深不见底，从人类诞生的千百万年前到旧日，都没有人见过它真正的模样。小川，海里生活的生物，比是所有人类的数倍，数百倍。我敢肯定，收到辐射以及死气影响的肯定不只我们陆地，你懂吗？”

叶小川沉默良久，点点头，“知道未来不好走，所以现在才需要格外努力啊。黄沦的机甲改造还需要几天，所以我打算提前去探一下阴山现在的情况，尤其是我在清水县城所见过那种古老的神树守护者，不知道阴山会不会也诞生那样的物种，它们对我们的态度又会是如何。”

回到鼹鼠洞时，青鸟以及其他人都已经睡了。

王昭烈叹息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们如果能就这么一直安静的生活在这里，我觉得挺好的。”

叶小川摇摇头，说道：“时代与世界都在向前走，没有人都因你停留而停留，如果你跟不上他们的步伐，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时代的车轮碾碎，而你只能静默的看。”

叶小川原本困了，本打算睡一觉，此时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说道：“我记得我时候不理解为什么要学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孟叔给我说过一个旧日时期的经典笑话，让我记到了现在。”

王昭烈饶有兴致的说道：“说说看。”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父亲是一名退伍老兵。某一天他看到了一只昂贵精美的手表，于是偷了父亲的刀，拿去交换手表。”

“父亲发现后，并没有动怒，而是仔细看了看表，说道：“它确实是一块很漂亮的手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有侵略者闯进了家里，他们杀了我，杀了你的母亲，强.暴你的妹妹，你到时候会怎么做。拿着手表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先生”。”

王昭烈听完过后默然微笑，说道：“需要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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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川摇摇头，“不用，我独自一个人更方便。”

刀与手表，安逸与备战。没人不喜欢稳定美好的生活，可总要有人去思考，如何让美好持续更久。

第二天清晨，叶小川轻轻的掀开枯藤门帘而去，这次谁都没有带，甚至连大墨都留守看家，真正的孤身一人。

清晨的天还有些寒冷，罗夏之衣化作一件长袍，紧了紧脖颈间并不好看却十分温暖的围巾，转身朝南走去。

这趟旅程十分漫长，要横跨接近一千公里，甚至穿过王氏腹地，越过战场，才能到阴山脚下。

叶小川行进在荒无人烟的荒漠之上，脚下的石头在千百年间被日塞，风吹，都已成一片片的模样，形同饼干一般松散，指尖轻敲便能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