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候,池溪的石膏可以拆了,这段时间她和周时桉也算相安无事,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她根本就遇不见他。
周时桉时常早出晚归,偶尔身上一股酒气,沈宁很忙,也根本管不了他。
一天夜里,池溪口渴,去客厅喝水时,偶遇了刚回来的周时桉在厨房煮面,他吱哇乱叫着煮着面,“草,溅死老子了。”
“煮个面他妈都不顺利。”
池溪走近一看,发现厨房一片乌烟瘴气,好像刚刚打过仗,她本来不想管的,但是真的很怕周时桉稍不注意把厨房给炸了。
她走上前,将火关了,轻声提醒道,“你油放太多了,锅里水没擦干的时候,就放油的话是很容易飞溅的。”
周时桉没想到她没出现,一直以来他都将她当作隐形人,他交叉着手看着她忙活,笑着问道,“你个小残废还会做饭?”
池溪听到自己又被叫小残废,她正打着鸡蛋,手一顿,蛋液洒出去了一些,淡淡道,“以前演出的时候一个人住,学了些做饭。”
池溪穿着纯白色的睡衣,在橘红的灯光下显得软糯柔和了许多,像刚睡醒的猫,周时桉觉得此刻的她顺眼了许多,他正专注的看着池溪,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神有多赤裸,手机里的电话响起,宋木予打来的。
“周哥,夜宵来不来?”宋木予语气欢快。
“不来。”周时桉继续盯着池溪,她此刻正在往锅里下面,面在她的葱尖般的手指处向沸腾的水里流去,他的声音中染着愉悦,“家里有人做饭。”
“你家里有什么人做饭啊?你妈不是最近很忙都不在家吗?你家里请阿姨了吗?”宋木予不大信。
“关你屁事,没事老子挂了。”周时桉将电话挂了,池溪正好将面端出来,上面卧了个鸡蛋,厨房飘满了香味。
池溪又有些犯困,她的生物钟很准,必须睡满八小时,给周时桉煮完面后就想回房间继续睡觉。
周时桉尝了一口面,汤味浓郁,荷包蛋都是溏心的,他抬头时池溪已经又回房屋睡觉了,好像刚刚替他煮面的人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但分明胃里暖流流动。
第二条是池溪去医院卸石膏的日子,沈宁本来说好带她去的,当她接完电话一脸歉意的时候,池溪已经猜到了。
她提前打断道,“我自己打车去好了,沈宁阿姨。”
沈宁看着面前乖巧的女孩,心里不禁感叹着池溪的独立与懂事,来这么久几乎没让她操过一次心,又想到自己那个臭小子,气不打一处来。
周时桉突然道,“哪家医院,我顺路带她去。”
沈宁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反常的儿子,这小子吃错药了,这么自觉?她刚想骂他几句来着,这样都不好意思了。
周时桉被她妈看得不自在,他只是不想欠池溪的人情罢了,面色微红道,“干嘛,你本来不也想让我带她去吗?”
这倒也是,沈宁想。
最后沈宁走了,留下周时桉和池溪两人尴尬的独处,池溪吃饭细嚼慢咽,吃一口东西要比别人多嚼几下,因为不容易胖,她对自己的身材要求一直很高。
周时桉在旁边等得有些不耐烦,越看池溪越像一只猫咪,吃饭像,长得也像,养熟了以后会不会像猫咪一样粘人他呢?连忙晃了晃头,将不该有的念头剔除出去。
池溪感觉周时桉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有些紧张的想他是不是等不耐烦了,连忙将最后一口东西咽下去,咽得稍微急了些,咳嗽了起来。
手边递过来一杯水,池溪越咳越着急,来不及接过就抓着来人的手喝了起来,好不容易顺过气,才发现自己一直按着周时桉的手,于是连忙放开。
周时桉有些不自在,抓起外套向外走去,“吃完了就走吧。”
池溪连忙跟了上去,他们站在路边等车,两人之间很安静,周时桉一直盯着手机,而她盯着地面,前面有个水潭,一辆车飞驰经过时溅起了一波水浪,在扑向她那一刻,池溪被一股拉力拉向了一旁。
周时桉拽着她的胳膊,眼睛却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直到出租车来之时,周时桉才将手拿开。
在出租车上时,周时桉斜睨了眼池溪的腿,状若无意的问道。“小残废,你这腿怎么弄成这样的?”
池溪将腿缩了缩,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母亲失望的眼神,和老师劝退的话语,别人幸灾乐祸的说她成了只不会游泳的天鹅,都比摔下去的那一下让她痛万分,她登时有些不能呼吸,胸腔被苦涩的情绪填满。
“别管我的事情。”池溪低着头,一字一句道。“也别叫我小残废。”
周时桉感受到了池溪心情的低落,但他什么也没有做,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想起来随口一问罢了。他发现池溪罕见的将她时常高高昂起的头低了下去。
到了医院后,池溪先去拍了x线片检查,检查显示骨折端已经有骨痂形成,骨折线也变得模糊,可以移除石膏。
“恢复得很好,但是拆下石膏以后要注意保暖,避免受凉。”医生接着叮嘱道,“短时间内不要有什么剧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