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令月公主还在陪伴母亲,来济尘带着唐治和岳小洛到了。
如果有可能,来济尘宁愿自己来,把这份功劳,全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上。
可是,现在还没有证据,安如意也没有抓到。
唐治是识破安如意的人,岳小洛是见证人,他只能把他二人带来。
虽见令月公主也在,来济尘倒未有所顾忌,依旧合盘托出,禀报于圣人知道。
南浔举告他的胞弟和弟媳十七公主有反意。
十七公主与朔北反贼安如意坐卧同行,亲密无间。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贺兰曌还能怎么想?
早几年的时候,在经历了数次大清洗后,朝堂上已经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了。
贺兰曌知道,随着她的老迈,有意争嫡的、寻找山头新倚靠的,必然有所举动。
对此,只是最初的一些不适应,现在她已经释然了。
这是必然的规律。
一棵大树轰然倒下,那树上筑巢的鸟儿,那叶下藏匿的虫儿,那攀附着它的藤萝,就要别寻去处。
她知道自己快要倒下了,但是,她不能接受,被一群虫鼠,噬断了她的枝干,把她硬生生推倒。
“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是,可……十七公主是天皇贵胄……”
“不管涉及到谁,都要给朕,查一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
来济尘谦卑地低下了头。
他已经在这么做了,现在只是请圣人金口盖章认证罢了。
有了圣人这句话,不管产生什么后果,他都可以肆无忌惮了。
“治儿!”
贺兰曌瞟了唐治一眼,淡淡地道:“‘杀良冒功’一案,御史台也不能搁下。你之前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还是负责这个案子吧,十七公主一案,就交给来卿全权负责,你,就不要干涉了。”
“臣遵旨!”
唐治连忙欠身答应,心道:“看来这来济尘圣宠未衰啊,涉及根本的大事,祖母还是更加相信由他来查办。”
贺兰曌叹息一声,道:“你们都退下吧,令月也回去吧,我乏了,要歇歇。”
众人听了忙施礼告退。
令月公主离开太初宫,登上自己的车。
车驾缓缓启动,令月公主往后一靠,放松了身体,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
“母亲对唐治很关照啊……”
令月公主微微眯起了美丽的丹凤眼,沉吟地想:“‘谋反案’涉及十七公主,可能会因此牵连到一众皇族。所以,母亲不想让唐治沾手,以免溅一身血,以后连唐氏家族也容他不得。”ωωw.
这许多年来,贺兰曌除了对她,还从没对哪个子孙有过这样的舐犊之情,如今要加上一个唐治了。
这让令月心中微微有些吃味儿。
母亲不会是有意……
不可能的。
令月公主为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失笑出声了。
且不说她老人家有子有女,断无隔代传承的道理。
而且,传承哪有那么简单的。
他有根基么?有人脉么?能立得住么?
如果母亲还能再活十多年,从现在开始马上扶持他,或许还来得及。
不然的话,继承她衣钵的人,只能从梁王、魏王和她之中产生!
冀王……从资格上看,当然也有可能,而且是有资格。
可是一想到她那个窝囊废哥哥,令月公主便摇了摇头。
一生要强的母亲,恐怕是不会考虑他了。
……
小安青黛替父亲和自己,向掌柜的说明了去意。
那掌柜的因为之前硬捧自己纳为妾室的那个舞姬,亏待了青黛,及至知道她攀上了高枝,便很是不安。
如今青黛请辞,他也讪讪的不好意思,所以没做挽留,乖乖把她父亲和她的工钱结清了。
青黛没有马上就走,掌柜的虽然不太地道,可“酒仙楼”作为她安身立命的所在,已经在这生活了太久太久,一旦要离开,还是依依不舍。
尤其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几位舞姬姑娘,拉着手儿,眼泪汪汪的,就好像她这一走,大家这一辈子就再也无缘相见似的。
“好啦,我去了南市,还是可以回来看你们的嘛。你们去南市时,也可以去看我呀。”
“就怕你嫁进了郡王府,那时再想见你,可就难如登天了。”
“不用担心了,你们难道看不出中山王有多宠青黛么?再说,就中山王那性子,绝不会把青黛拘在王府里当雀儿养的。”
青黛擦擦眼泪,笑道:“就是,眼看快到上客的时候了,你们忙你们的吧,别送我,要不,我又要伤心了。”
青黛好说歹说,才把大家轰开,然后转身回她住了多年的那处小屋,去拿她还未及拿走的一些东西。
刚一推门进去,细心的青黛就发现房中有人来过的痕迹。
她刚要上前查看,旁边便伸过一只大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往里一拖,掩上了房门。
“噤声,是我!”
青黛娇躯一震,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