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强忍着疼痛才没有放掉鞭子，但她也怒了，将鞭子换到左手上，手腕用力下压，哈塞的头几乎要垂到地上去，他也疼得嗷嗷直叫唤，再也没有刚才的算计姿态。

段灼制止了许善想要接过九节鞭的手，声音冷得出奇：“我看你是真的想让他死在这儿啊。”她盯紧了对面哈德的动作，手下却不留情面，继续用力勒哈塞的脖子，哈塞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脸涨得通红，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哈德双眼充血，大概是料到今日兄长是不能善终了，他也抬起手臂，准备下达最后的攻城命令，用整个三危关、幽云城、乃至东离国的血肉，来祭奠兄长的亡魂。

段灼看到他的举动还在尽力挑拨：“看看，你还没死呢，你这弟弟就给你连坟都挑好了，真是感人至深的手足之情。”

哈塞虽然知道这是挑拨离间，但还是不免得带上了怨恨。

就在哈德即将下令之时，城墙上一支利箭划破天际，径直射在了脸色阴沉的哈德胸口，哈德脸上的表情凝固，至死都不明白究竟是谁杀了他。

十万黑甲军打开城门，不给对方一丝反应的机会，以横扫之势向这支铁骑斩去，战场局势瞬间反转。突厥主将一个被斩于马前，一个被生擒折磨，突厥士气大降，一些士兵竟然不战而逃，被随后赶来的黑甲军直接拿下。这场战争收尾很快，天色渐明，三危关的外患就已经全部解除了。

段灼退居城墙之上，脚边是已经被捆成粽子敲晕的哈塞，身侧是紧急叫来的穆苍灵，在帮她处理肩上的伤口，穆苍灵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她，但段灼像却没什么反应一样，只是怔怔望着下方战场出神。

她的目光一直汇聚在一个人身上。那是朝廷给三危关的援兵，是她的父皇给她的后援。

但是…怎么会是他呢？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银色铠甲，拿着一把玄色长枪，枪花飞舞，舞出的是与她完全不一样的顾家枪法—狂野又凌厉，黑色的枪头似是有雷电闪烁，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她认识这把枪—狩魔。那是顾清的枪。

段灼思绪纷杂，她不知道一会儿如何面对顾清，也不知道父皇这样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头一次得，她对于未知的未来感到了迷茫。

系统给的大力丸药效即将过去，她已经感到了自己流失的体力，好在身上这身重甲早已脱去，她只能拄着游龙，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顾清处理好战场，看向城楼上的那个人。那人和他的哥哥长得一样，但他来这里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不是他的兄长。

哥哥从不用鞭子，他做事也不会那么随性张扬，他就好像是一棵青松，与他的银枪游龙浑然一体，一身的浩然正气。但那个人不一样。

她一只手压着鞭子，游龙就那样随意插在她的身侧，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这副慵懒又邪气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顾清脑海里，他不用看都知道这个人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段灼…我的…阿灼啊…”虽然临行前段灼和他说了很多理由，都是一些自身利益相关的话，但顾清明白，段灼冒险来这里不全是为了那些东西，至少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家人也占据了一部分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