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林希醒的很快，睡觉只是他保证自己身体可以继续运作的方式，所以他一般只睡四到六个小时。

今天心中有事牵挂，他只睡了四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这个实验体的超常表现。但他醒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书房，而是打开自己的手机，检查他入睡的这段时间段灼都在干些什么。

让他安心的是，段灼安分极了，让她看书她就真的只是安静看书，现在正捧着他的笔记在仔细翻阅。以她的学习能力，书房里的那些书籍估计早就看完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

“真是，她只是一个机械而已，我怎么会用人的想法来看她呢？”段林希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时对自己有些好笑。

等他再度推开书房的大门，段灼已经把他的所有笔记都能倒背如流了。看到他进来，段灼轻轻放下笔记，还是露出那个相同的微笑，等待他开口。

段林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扶了扶眼镜问道：“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吗？”

段灼毫不犹豫：“从理论知识上来说，没有，我的数据库内所匹配的知识量远超这间书房。”

一听这话，看来段灼是有其他疑问了。段林希眼神中有些期待：“那其他方面呢？你有些问题？”

段灼点头：“翻阅了您的笔记后，我发现了我的诞生过程的设想。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您给了我相应的基因和遗传信息，您应该是我的…父亲？”

她的脸上带有一丝疑惑的表情，段林希还没跟上她的话，就被这声父亲给吓了一跳，刚想解释，却又听见段灼继续：“但我翻阅了书架最高层处的另一本书籍，上面似乎有笔记。”她翻开那本破旧的法典，细长的手指指向书籍的一页，段林希俯身去看，笔记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但每一个字的风骨跃于纸上：

我们把死亡定义为躯体和灵魂的双重毁灭。新生是躯体的诞生，灵魂的成长。若是躯体不灭，灵魂永存，那样的生命体会是新人类吗？

段林希思绪翻涌，这是他的师兄，他老师的儿子写的话，他支持机械生命的发展，并且为之疯狂，最终他也为机械而死。

确定段林希已经阅读完毕，段灼才继续她的疑问：“这本法典是一百年前推出的新机械法典，强调了机械不论发展到什么程度，都永远不能称之为人。但那是针对不具备自我意识的机械而言的。父亲，您说，我，算是人吗？”

段林希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开口，先纠正了段灼的一句称呼：“从生物学的角度，有着同一套遗传密码的人是亲人。你不必称呼我为父亲，我也不会再叫你x331。这样，你更像是我的妹妹，我给你我一个名字吧。”x33

段林希的目光定在外头的太阳上，这是他的研究的一大进步，是能够推动文明进步的一大动力。确定了眼前的“少女”已经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笑着和她商量：“你跟着我姓，我姓段，你也姓段，叫段灼，你觉得如何？”

段灼表情不变，反问道：“取自灼烧一切的含义吗？”

段林希摇头：“不，是聪明伶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