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楠跑到窝棚前停下脚步,她呼吸急促,听着里面的抽泣声,伸出手掀开帘子。
窝棚里点着几根蜡烛,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摆在正中间,吴家人披麻戴孝跪了一地,吴家子孙跪在火盆前烧纸,各房媳妇、小妾、吴家女跪在后面哭丧,弄得倒是那么回事,就是缺少点死了亲人的那种悲伤气氛。
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吴晓楠站在窝棚门口,背对阳光,仿佛历经雪雨风霜,风尘仆仆迟迟赶来的救世主,神情、心情、站姿,只差她怀着沉痛的心情说出一句,‘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
众人诧异,吴晓楠怎么突然出现了?
吴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起身冲到吴晓楠面前,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声音是得而复失的那种难受与兴奋,“楠儿?真的是你?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着急?”
吴晓楠的眼泪噼噼啪啪的掉下来,哭着道:“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嚯,好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只是在吴家人看来,这画面怎么那么违和啊??
她们母女平日里狼狈为奸,但也没好到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地步吧?都是自私的人,谁还不知道谁了?
吴晓楠哭哭啼啼的问:“娘,怎么回事?祖母怎么会突然”
说起这个,吴夫人的表情变得古怪,老太太一天不死,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得看老太太的脸色,贼难受。
老太太自己犯贱招惹镇国公主,好不容易死了吧,她夫君又被镇国公主带走了,弄得她在吴家不上不下的,甚至地位都有可能被撼动。
她很烦躁。
“楠儿,你祖母因说话不得体,得罪了镇国公主,被镇国公主给给烧死了。”她话音充满了委屈和不忿,还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烧死了?
当头一棒。
这是吴晓楠没想到的,她以为祖母是年纪大了,舟车劳顿再加上伤心过度肝气郁结,最后病入膏肓而亡。
“凭什么?”她的声音都在发颤,怒火都快掀开天灵盖了,“她凭什么?就凭她被封为公主了吗?”
吴夫人微微皱眉,双手摇了摇她的双肩,“楠儿,你清醒些,这里是北关,把你的话咽回肚子里。”
“为什么?”吴晓楠不解,她不解的不是吴夫人让她把话咽回去,她不解的是,她很生气很生气,她都哭了,可母亲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
吴夫人哪知道她意有所指,还以为她被气昏了头,沉下脸呵斥,“够了,不许你再胡说,这里是北关,萧王他们就在北关,你想害死你父亲吗?”
她爹?
对啊,她扫视了屋中众人一眼,没见到她爹吴发德,急忙追问,“母亲,父亲呢?父亲去哪了?”
所有人纸也不烧了,哭也不哭了,都像看戏一样看着这对母女。
没人出声,吴发德生死未知,万一哪天被萧王放回来了,他还是北关知府,他们还都得仰仗他在北关吃香的喝辣的,过回在京城时那种横行霸道的日子。
所以现在没人和这对母女较劲。
吴夫人感觉到背后有数十双眼睛看着她们,她脊背一僵,动作比脑子更快,拽着吴晓楠走出窝棚灵堂,将人拖拽回自己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