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棠失笑。
正说着笑,青霜进来道:“福满堂来了个小丫头传话,夫人说要出门,让少夫人您今日照看老夫人。”
“你家老夫人还病着呢?”
白紫英诧异,“这都多少天了?”
宋幼棠意味深长道:“病若是好了,如何能体现夫人的孝顺贤惠呢?”
“那也不能折腾你啊。”
白紫英不悦道:“自个儿要贤惠名声就让她自己去。”
“不是要让我照顾老夫人,而是告诉我她在挑选嫡子儿媳。”
白紫英还不懂,宋幼棠笑而不语。
这段日子高寄带着她整日游山玩水,天天不着家。
今日让她照料老夫人是对她的敲打也是警告她,她即便如今她是高寄正妻,但她仍然是个伺候人的。她是侯门主母,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府中人人皆知申氏在给高澜挑选妻子,她出门赴宴也是告诉宋幼棠,今后府中一切自有嫡媳妇做主,让她本本分分做一个伺候人的长房少夫人。
白紫英生活在只有她和母亲的后宅,没有经历后宅女人门的勾心斗角自然悟不出申氏的意思。
既要照顾老夫人,白紫英便只好先告辞,送走白紫英宋幼棠便去了寿岳堂。
一路行过去,往日堆金砌玉的寿岳堂好似垂暮的老人一般静默无声,满屋珍宝都随着主人的离开而失了光彩。
绣鞋踏入佛堂小园。
正逢孙妈妈出来,她似也老了许多,不再似从前一般盛气凌人。
见着枫叶红的裙子出现,她疾步走来谄媚笑着请安道:“老奴见过少夫人。”
“祖母可在?”
“在呢!”
孙妈妈道:“老夫人一大早起了就在念经,刚停了木鱼,正在看经书呢!”
修生养性正好,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别费心去勾心斗角了。
宋幼棠颔首。
孙妈妈道:“老奴给少夫人引路。”
佛堂中依旧是满室清净,目睹过钱妈妈三人欲杀她、高寄杀钱妈妈三人的菩萨依旧端坐莲花台受着俗世香火。
“祖母。”
宋幼棠行至书案前行礼。
老夫人顿了会儿才抬头道:“你来了。”
“是。”
宋幼棠上前给她研磨,满室安静。
“你不怨我?”
老夫人写着写着忽然的开口。
宋幼棠道:“当日不过一个噩梦罢了,梦魇已过,孙媳不知该怨什么。”
老夫人抬头,老态毕现的脸上浑浊的眼珠落在她俏丽又青春正好的脸上,许久之后道:“你可比夫人厉害多了。”
她低头继续抄写佛经道:“她斗不过你。”
“您说笑了。”
宋幼棠道:“侯府上下和睦安宁才是福气。”
老夫人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你们夫妻俩,一个够狠够疯,一个工于心计,善忍耐算计,宣平侯府迟早是你们的囊中之物。”
日光自窗外照入落在宋幼棠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她轻轻研磨,没再答话。
老夫人歇下午睡时宋幼棠便回了溶月院,在佛堂待了大半日宋幼棠也觉得困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