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棠正将明羽的手搭在她的颈上。
药效发作她浑身是汗,滚烫得宛若得了严重得伤寒,因此气力不继。
如果此时有人帮她将明羽送出去再好不过,但孔家兄妹极残暴扭曲,焉知孔文博不会比她们更可怕?
孔文博又唤了一声。
宋幼棠心中一沉,躲不过了。
她终于缓缓转身。
她低垂着头道:“我与丫鬟身子不适,还请太守大人着人送我们出府,我和夫君必将感念太守之恩。”
“高夫人声若击玉,烦请抬头一度芳颜。”
宋幼棠不语,孔文博却比她更急道:“父亲,孩儿……”
孔文博抬手示意孔三闭嘴。
宋幼棠道:“蒲柳资质不敢辱太守大人清眼。”
“传闻高夫人眉心天生红痣,妩媚过人,今日得遇,正是天意,夫人又何须吝惜容貌?”
稍缓孔文博道:“况且,夫人的丫鬟看起来受伤颇重,若不及时医治恐会有性命之忧。”
孔文博看似在为明羽担忧,实则是在用明羽的性命威胁宋幼棠。
父子俩,一个是不顾体面的禽兽,一个用斯文人皮包裹着的恶兽。
明羽的性命不能葬送在这里。
宋幼棠没办法只好抬头。
美人云鬓微乱,双颊呈海棠色,水润润的眸中含着悲愤令人疼惜。
如传言中所言,她眉心红痣便是整张脸的点睛之笔,将一个俏色丽人硬生生变成一个任谁见了都愿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妩媚妖精。
“果真是……人间绝色。”
孔文博眼神发光。
宋幼棠落下一滴泪道:“今日身子不适,还请太守大人尽快送我们主仆出府,太守大人之恩,当铭记五内。”
“夫人怎会身子不适?难不成是丫鬟婆子们伺候不周?还是饭食不对?”
孔文博不悦问向管事。
管事忙道:“今日是夫人和八姑娘设宴。”
孔文博点头又和颜悦色对宋幼棠道:“府中正好有大夫,不如夫人就在府中歇息,我即刻便让大夫来为夫人把脉可好?”
“多谢大人,”宋幼棠道:“大人赐医本不该辞,但我之病实在从娘胎带出的毛病,回府吃一粒药即刻缓解,还请大人送我主仆出府。”
“夫人身子不适,岂能奔波?”
孔文博道:“既然府中有药,让小厮走一趟便是,夫人正好在府内厢房歇息。”
说完他道:“来人,将高夫人扶去流烟小筑,再去请大夫速速为夫人看诊。”
几个小丫头当真过来扶宋幼棠。
若被留下便是刚逃过狼爪又入虎口!
宋幼棠急忙道:“岂敢劳烦大人,我这病需久久静养,回府之后正好闭门养病……大人,让我回府吧。”
“夫人既是在我府上赴宴病下,我孔家便要为夫人治病。既然夫人说了此病难缠,正好我府中有名医圣手,便让他们给夫人好生调养。”
“愣着做什么?快将夫人送去流烟小筑。”
“夫人,请。”
“夫人,交给奴婢吧。”
她们上前欲让宋幼棠放开明羽,半是劝说半是胁迫的让宋幼棠走。
“大人,家中尚有幼子,夜夜都要睡在我身侧,”她跪下道:“孩子小,离不得母亲,还请大人允我归家。”
“府中应有奶娘,夫人若不放心我便派几个奶娘前去照顾便是,夫人便留在府上安心养病便是。”
宋幼棠气急,孔文博竟不要脸至此!
丫鬟们掰开她的手,接过她的明羽,而后几乎是拖着她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