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寄牵着宋幼棠的手夫妻俩往外走。
“伯源。”
却是宣平侯追了出来。
高寄回头他的步子便慢了下来。
“侯爷何事?”
高寄一如往常的冷淡,仿佛宣平侯只是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普通人。
宣平侯心像是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温热的鲜血自刀口漫出。
话在他的喉咙里翻涌他却觉得自己怎么也张不了这个口。
高寄略等了片刻复抬脚走。
跨出门槛的时候宣平侯的声音传来。
“可不可以回家?”
“伯源,回家吧。”
“侯爷莫不是忘了?我已与宣平侯府再无干系。您的儿女都好生待在府中,我的家,在侯府之外。”
说完他不再停留执手和宋幼棠走入那盛满了溶溶月色的庭院中。
一肩明月清辉,宛若朗月在怀。
老夫人浑浊的眸光微微发红,她看着宣平侯站在门口看着高寄和宋幼棠离去,感觉她的儿子似乎在这一瞬老了许多。
申氏的咒骂声宛若咒语一般不断的响在耳畔。
她想起杀死盈光的那天,提及高寄时盈光的目光便似水中莲花一般平静。
她是为了高寄而从容赴死的。
高寄本就是她用命换回来的,宣平侯又怎会不心疼这个儿子呢?
他可是他深爱的女人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啊!
而她做了什么?
先是以孝道逼宣平侯在她和盈光之间选择,后又帮着申氏将高寄送出侯府,十几年后逼着宣平侯将他逐出侯府……
她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在宣平侯的心上捅刀子……
而这个孩子,是她的独子。她以为的为他好,为侯府好,恰恰成了他一生的枷锁。
他素来对她无有不应,满京城找不出第二个如同宣平侯一般孝顺的人……
“竟是我害了他……”
老夫人喃喃说完,脸上的皱纹仿佛一瞬间便得更多,皮肤也失去了原本无数不多的光泽……
她低头,忽的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而后往后一倒倒在了团椅上。
“老夫人,您怎么了?”
“快去请府医!”
……
丫鬟婆子们一阵忙乱,还有人去掐老夫人的人中。
宣平侯猛的回头但见老夫人已经被丫鬟婆子们围得紧实了。
身居高位的宣平侯忽的落下泪来,在兵荒马乱之间泪水纵横哭得像是几十年前的总角孩童。
他背部往下佝偻了几分,他抬足缓缓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宛若白梅花一般洁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衣袖上,他伸出手接住了一捧月光而后用只有风才能听到的声音唤:“盈光。”
这世上最令人悔恨的便是只差一步的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