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与张默两人相对而坐,两人边喝着小酒,边聊着各自的家庭。
苏齐免不了多个心眼打探张默的身世背景。
说来,这个张默日子过得也挺艰难的:家里父母早亡,与兄长相依为命。
可自从兄长成亲之后,就与他不如从前般亲近了。
再加上长嫂有些短眼势利,总嫌弃他干吃白饭不事生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的日子过得很是憋闷。
此次来京赶考,兄长拿不出钱来资助,他只得找昔日同窗去借,答应会试结束后,就会想法子归还。
实没想到刚来京城,借的钱就被贼人偷了去。
说到这里,张默有些伤感,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苏齐象征性地安慰了一番,但心里却忍不住打起了算盘:
若将此人拐回去,给老娘当个上门女婿,娘和姐姐不知道乐不乐意?
两个大男人抱团守岁,在爆竹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新年里,苏齐给祭酒老人家拜了个年,又被喊去霍府吃了顿饭,随后就与张默两人关起门来读书,一心准备接下来的会试。
新年眨眼而过,元宵节的灯笼还未撤下,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六。
这一日,钦天监宣布:开印。
于是,京城正常运转起来,衙门里也开始办理公务。
张默如今也算是个临时公务员,上午去衙门办公,下午回来读书,看起来着实辛苦。
苏齐自从打上了他的注意,就开始对他另眼相待了,首先就将人家的被褥,从柴房移到了卧房。
卧房里只有一张床,再去买一张也不太可能,想想未来两人或许会成为亲戚,此时同床而眠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但张默说什么都不愿意,宁愿打地铺睡。
苏齐翻了个白眼:就你那样,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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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七,礼部张贴了科举公告,宣布今年的恩科会试于二月初九正式开考。
时间点与往年一样,并无变动。
会试的流程与乡试大同小异:分为三场,每场三天,场与场之间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贡院依然是全封闭模式,吃喝拉撒皆在里面,不到考试结束,考生不得擅自离场,否则考试无效。
但不同于乡试的是,会试属于高规格的科举考试,由礼部尚属亲自主持。
而会试的主考官,则由翰林院的大儒担任,至于其麾下的座师,乃需要内阁中重臣共同商议指定和任选。
会试相比于乡试,其竞争也更加激烈。
不仅要同全国各地的正榜举人竞争,还要同国子监的监生竞争。
单说这正榜举人,大凡能走到这一步的,个个都是满腹锦纶的考试能手,随便挑出一人,都不会比苏齐更差。
至于那些国子监的监生,大都是官二代背景,他们可以跳过乡试,直接参加会试,这也是科举制度中最不公平的地方。
不过,一旦进入会试,他们就没法再拼爹了,因为会试的宗旨就是:一视同仁。
由此可见,会试的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那是相当之激烈。
苏齐只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要在人才济济的会试中争得一席之地,压力不可谓不大。
这几日他几乎彻夜苦读,一点时间都不舍得浪费,就想着能在考试时多争一分也是好的。
随着考试的临近,全京城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里。
这一日,天光微亮,礼部门外就排起了长龙。
黒压压的人头,几乎将整条街道都给占满了。
要问所谓何事?
乃是学子们办理浮漂是也。
浮漂可是进贡院的通行证,缺了它,考生就没法参加会试。
所以办理浮漂是顶顶要紧的大事。
苏齐又是读了一整晚的书,天还未亮,就顶着两个黑眼圈赶来排队。
但人实在太多,足足等到日落西山,他才拿到了浮漂,拖着疲惫的身体,正准备转身回去时,一抬头,发现张默正从礼部出来。
苏齐疑惑:这人一早就去六扇门办公了,为何此刻会从礼部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