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十二月,盛京皇宫。
银装素裹,琼树银花。
新皇御宁殿前,一个身穿紫色交颈白茶刺绣衣袍的女子跪在殿门口的雪地里。
青丝半挽,香腮薄雪,黛眉如画,脆弱而又坚韧。
她低垂着头,双手捧着一叠奏折举过头顶,跪在皑皑雪地里,“武宁侯府冤枉,证据在此,请陛下明察。”
一遍一遍,声音由清脆变得沙哑。
寒风呼啸而过,陆怀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手脚冻的僵硬了,浑身上下已经冷得没有一点知觉。
天上又开始飘点雪花,沙哑的声音在院内游荡。
届时,殿内出来一个身穿藏青色暗纹刺绣总管太监,疾步走向陆怀夕。
“郡主,陛下让您想清楚了就进去,若没想清楚就回去吧!”曹海半弯着腰,神情有些一筹莫展的凝重。
“我武宁侯府是被冤枉的,我父亲和兄长没有谋反,陛下分明知道他们没有谋反之心,为何不接我的证据?他不分青红皂白关押我侯府满门,与前朝暴君有何分别?”陆怀夕一脸怒气的抬起头,愤愤然的质问。
分明是严寒冬季,曹海却被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出声劝解,“郡主……郡主啊!这话可说不得啊!陛下想要不是证据,而是……”
陆怀夕气急了,胸口起伏不断,“他做了那等无耻之事,还怕人说?”说完,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这世上多得是不尽人意的事,我凭什么遂了他的意。”
说完,又将手中的奏折举过头顶,固执的可怕。
“郡主……”曹海低低轻唤了一声,又长叹一口气,转身朝着殿门走去。
不知里面说了什么,陆怀夕只听见“嘭”的一声,是茶盏碎裂的声音,可她的心此时却是异常的坚定。
过了一瞬,曹海从殿内疾步出来,边走边喊,“郡主,郡主,陛下让您进去。”
陆怀夕一怔,整颗心瞬间松懈下来,跌坐在雪地里,喘着粗气地笑了,凄美而又绚烂。
雪落在脸上,分明冻的刺骨,可整颗心却在逐渐回暖。
她艰难的站起来,没让任何人搀扶,扶着膝盖,踉踉跄跄地走向殿门。
走进书房的那一刹那,殿内暖热的气息与馥郁的龙涎香气扑面而来,热气驱赶走身上的寒气,四肢渐暖。
她一路垂着头,走到殿中央跪下,举高手中的奏折越过头顶,声音嘶哑,“陛下,武宁侯府是被冤枉的,他们忠心耿耿,不会谋反,证据在此,请陛下明察。”
殿内只有他们两人,一时寂静无声,过了好半晌,陆怀夕才听到一声冷笑,随后便是双脚行走的声响。
片刻后,视线里出现半截墨色金丝边流云纹衣摆,她僵硬了一瞬,缓缓抬起头。
萧玥显也正看着他,精致妖冶的脸上冷若冰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拿过她手中的那些奏折书信。
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便大手一挥,扔出去砸在墙角,声音却是从容不迫,“朕明不明察,如何明察,这些都取决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