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放下药箱,轻道一声“得罪”,随后掀开才臣不焕的袖子。
雪白的手臂上布满烫伤,皮肤皱巴巴地拧在一起,很是难看。
臣不焕轻微地挣扎着,这么大伤疤堂而皇之地展露在众人面前,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燕国对男子的苛刻体现在各个方面,对他们身子的要求更是过分,最忌讳留下大面积伤疤。
苏忆桃冷声道:“区区烫伤,魏大人若是治不好,就早些辞职回家养老吧。”
魏晨不敢再动其他心思,检查一番后认真地回答道:“能治能治!微臣明日就把祛疤药调制好送过来。”x33
苏忆桃烦躁地挥手,魏晨拱手告辞。
臣不焕有些委屈地跪在地上,文人风骨不允许他落泪。
“不用担心。玄舞坊那边你做得很好,魏晨明日会把药送来,不会留疤的。”她用清冷的声音安慰道,并没有面对暮泽时的缠绵情意。“戏风那边,有空过去看看,给他的画题一副诗。”
“多谢妻主恩典,奴家告退。”
臣不焕退下后,她端起一碗雾气缭绕的茶汤,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你方才在示威?”
暮泽心头一紧,放下茶具,“我……”
“没忍住。”
她慵懒地捧着青翠茶盏,另外一只手指轻轻叩响桌案,让暮泽越发忐忑。
“请妻主责罚。”
手中出现一根细嫩的藤条,苏忆桃询问道:“哪只手抢的?”
暮泽低着头将左手递过去,摊开掌心放在她面前。
犯了错就得认。
苏忆桃相处得最久的人就是她的师尊,师尊人美心狠,每次她犯事都会被师尊抓住暴揍一顿。
这种相处模式,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她这里。
某种意义上,暮泽的她养的狐狸崽崽。
但在传授他道法武艺上,苏忆桃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带入师尊的角色,小狐狸若敢犯错,就得狠狠地责罚。
数十下藤条抽在掌心,暮泽好几次都忍不住把掌心蜷缩起来,随后需要好久才能再次展平。
俊俏的小脸有些泛白,额头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就连将嘴唇咬破也没有发觉。
一缕血线从唇边落下,苏忆桃抬手用拇指摩挲着他干枯的嘴唇,“很疼?”
暮泽掌心有些红肿,再打下去估计就要见血了。
“我还能忍。”
苏忆桃挑眉,眼里带着戏谑,“不会认错?”
暮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阿泽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是我的。”苏忆桃收回藤条,喝着瓷盏中没喝完的茶汤。
“臣不焕是本宫名义上的侧君,去给他道歉。”
“啊?”暮泽顿时不乐意地抬头,有些哽咽地说:“我不去,我甘愿挨打!”
苏忆桃噗嗤笑出声,这小崽子胆子可真大,“不道歉也行,藤条一百下,你挨得住吗?”
仅仅十下暮泽的手就开始发肿了,再打百下,那他的爪子还能要?
暮泽用右手捧着左手站起来,眼中有层水雾,“我去道歉。”
苏忆桃低眉去看那些契书,暮泽逃也似地离开雅室,有些不甘心地去了臣不焕的杏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