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堂端着碗,递到嘴边。
一口酒入喉,带着辛辣与甘甜。
而酒精的浓度,恰到好处,有些微微上头。
对面,沈小曼渐渐露出一抹浅笑,眉梢眼角透着一丝连她自己未察觉的风情。
夜风微凉,皎月当空,偏远的院子四周,异常静谧。
许玉堂原本就不是心志坚定的人,在沈小曼的怂恿下,一碗酒喝完,又续上一碗。
于是,一碗接着一碗,整个人就开始有些迷醉了。
反观沈小曼,在整个过程中,也只喝了几口而已。
她倒不是为了做戏,更多的只是想酒壮怂人胆,借机麻醉自己。
意识没那么清醒,面对许玉堂那张鬼脸时,才能顺利的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否则,她还真有点下不去嘴,也放不开自己……
眼看着两瓶酒都快要喝完了,许玉堂缓缓靠在屋门口的墙壁上,目光眺望着夜空,好像看到了两个月亮。
他痴痴地傻笑一声,抬手指着夜空,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看……快看,有两个月亮……嗝……”
不等话说利索,他打了个酒嗝,又猛地摇头:“不……不对,怎么会有……有两个月亮……我的脸毁了,眼睛也坏了……哈哈哈……”
沈小曼看着许玉堂好像疯傻的模样,起身蹲到他身边,想将他搀扶到屋子里去。
“玉堂,你喝多了,去屋里歇歇吧。”
她声音沙哑,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
而许玉堂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双眼迷醉地望着沈小曼。M.
好半天,他突然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痴痴地呢喃道:“卿卿,你……你怎么来了?卿卿,你是来……来找我的吗?你……你终于肯理我了……”
沈小曼如遭雷击般的僵在原地,呆滞地瞪着许玉堂,那原本要去搀扶他的手,用力收紧,掐住他胳膊内侧的肉。
可许玉堂却仿佛不知疼痛般,继续摸着她的脸,痴痴傻笑呢喃。
“沈卿卿……我……嗝……我变丑了……”
“不过……不重要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
“卿卿……”
他念着这个名字,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直接扑过去,紧紧将沈小曼搂在怀里。
“你不能嫌弃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沈小曼被许玉堂紧紧搂在怀里,挣脱不开,又听着他的话,整张脸几乎狰狞到扭曲。
沈卿卿!
又是沈卿卿!
都他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满心满眼,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那个贱人!M.
活该你毁容!
活该!
她的内心疯狂的咆哮着,嘴上却轻声哄着他:“玉堂,你先放开我,我们去屋里说话,好不好?”
许玉堂身形一僵,缓缓放开沈小曼,歪着头迷离地望着她,又咧嘴痴笑道:“好,我们去……去屋里……”
说着话,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手却依旧揽着沈小曼的肩膀,不肯放开她。
等两个人进了屋,屋门就缓缓关上了。
紧接着,那微弱的煤油灯光熄灭。
院子里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只有夜空悬挂的皎月,月光挥洒进院子里,还有台阶上倒斜的酒瓶子……
满是破烂堆的屋内,气氛却渐渐升高。
沈小曼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与怨毒,一双眼睛,望着屋顶房梁,显得空洞而悲凉。
即便到了这一刻,沈卿卿的名字,却不停的回荡着,犹如利刃般戳着她的心,刀刀剜心,仿佛将恨意深深的刻在骨头上。
计划成功了。
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有的只是无尽的哀怨与心寒。
虽然她越来越看不上许玉堂,但偏偏她看不上的男人,至此,却一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她的名声是坏了,可许玉堂又能好到哪去?
如果不是她,这辈子还有哪个女人能看上他,愿意嫁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
院子里,夜风萧瑟,刮动着院门,发出吱呀地声响。
直到皓月倾斜,天边擦出了鱼肚白,院子里才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