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军微微挑起眉头，对陈东炀的话，不置可否。

或者说，是对他说的话，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虽然两个人所处的圈子不一样，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任何地方都存在着。

如果他要是像陈东炀这样直来直去，恐怕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他不甘在村子里窝一辈子。

于是，就选择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路。

那么，跪着也得走下去。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沈建军，表面的光鲜亮丽。

而他所经历过的阴暗，只是被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掩饰了而已。

阴暗，尔虞，艰险，磨难，无处不在……

秦年听陈东炀说了这么多，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无奈，咂摸着嘴，却没说什么。

而陈东炀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寂静，只有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屋外，凛冽的寒风似乎越刮越大，竟刮的窗户都发出细微地声响。

许久，沈建军才看向陈东炀问道：“既然你想改变自己的未来，那首先要改变的就是你自己的心态。”

“一个人，可以失败，但不能没有斗志，行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先睡吧。”

陈东炀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沈建军已经掐灭烟躺下了。

他也不是没眼色不识趣的人，自然看出沈建军并不想再跟他说下去。

秦年见沈建军躺下了，有些懵逼。

这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说躺下就躺下了？

只是，眼看着陈东炀也转身往外走，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屋门关上后，秦年趿拉着鞋去关灯。

等躺下后，他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芒，侧头看了眼沈建军，嘘声问道：“三哥，刚才你怎么不说了？我看东炀明显还有话要说……”

沈建军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侧过身，背对着秦年，淡声说道：“人无志不立，树无根不长，大老爷们儿最重要的是什么？”Ｍ.

秦年想了一下，试探地说道：“志气？”

“对，男人可以穷，但不能穷的窝囊，可以失败，但不能败的没志气，懂吗？”

沈建军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能让门外的人，听得很清楚。

秦年恍然的哦了一声，将被角掖好，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不窝囊，我很有志气，我要开始攒钱了，攒钱娶媳妇……”

“没出息的东西！”

沈建军就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秦年却嘿嘿傻笑，也转过身，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此时，屋门外，陈东炀一直没有回屋。

他的确还有话没说完。

只是，沈建军的态度，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听到屋里传出来的这句话，陈东炀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弹，任由凛冽的寒风，刺骨的刮着他的脸。

……

翌日清晨。

沈建军早早就起床了，顺手又将秦年拍醒了。

“三哥，再让我多睡会儿吧，难得不用早起去车间……”

秦年嘟囔着翻了个身，又蜷缩成一团。

“睡个屁，燕京这么大，两天都转不完，赶紧起，不然我拿冰坨子塞你被窝……”

“别别别……”

秦年听到最后一句话，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

提起冰坨子塞被窝这事，那简直就是秦年的噩梦。

在厂子的宿舍里，沈建军就没少做这件事。

尤其是每年下雪……

现在想想，秦年都能吓出一阵鸡皮疙瘩。

等沈建军穿好军大衣，搓着手出去才发现，陈东炀起的更早，正在厨房忙活早饭。

而陈东炀见沈建军起来了，立刻支上桌子，拿出碗筷，笑道：“快去洗漱，我也没做什么好的，昨晚还剩点米饭剩菜，热了热，又做了一锅鸡蛋汤，不能浪费粮食。”

沈建军朝着陈东炀竖起一个大拇指，转身拿着牙刷牙缸去洗漱。

等到冒着白气的饭菜和鸡蛋汤摆上桌，秦年才揉着眼睛走进厨房。

“燕京不是有家烤鸭最出名吗？咱们啥时候去吃……”

“吃你个头，我看你像烤鸭！”Ｍ.